祁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将半满的水盆放在病床边,拧干毛巾,递给了蒋子休。
蒋子休一颗一颗,解开病服扣子,露出苍白清瘦的身体,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只是,这番和谐的景象,只持续了几分钟,当他伸出手想要擦洗后背时,发现怎么努力,都没办法。
于是,将求救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祁荞。
祁荞在蒋子休的眼睛望向她时,就知道,是逃不过了。
何况,蒋子休还以退为进,说:“荞荞,要不你还是给我找护工吧,虽然他们一点都不温柔,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但是,你还是找护工过来吧。”
太茶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让护士去喊。”
作势,祁荞就准备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被蒋子休握住了手,放在胸前。
“哎呀,荞荞~”
祁荞抽出手,拿过毛巾,重新扔进水中,戏谑地看着蒋子休。
蒋子休与祁荞四目相对,被看得无所遁形,豁出去道:“祁荞!帮我!我只要你帮我!”
祁荞无奈,将毛巾拧干,用力地搓着蒋子休的背,仿佛要撸下一层皮来。
“你之前在医院,不都是护工照顾的,怎么今天这么娇气,犯病啦。”
蒋子休瘪嘴不语,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也是真的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好了,把衣服先穿上。”
蒋子休扣好扣子,又开始巴巴地盯着祁荞,祁荞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上手开始帮他脱裤子。
脱到一半,病房内突然闯进一群人,为首的宋崇也,举着一束百合,大张着手,嘴里喊着“surprise”!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说不出话,蒋子休反应最快,拉过被子盖住了下半身。
“这这这荞姐!大白天的,干什么也要把门锁了啊!”
宋崇也嘴比脑子快,没个把门的,胡咧咧就说了出来。
身后的人,表情各异,有捂头的,有闭眼的,还有直接退到门外的。
祁荞深深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她站直身体,抱臂睥睨着宋崇也。
宋崇也被看得心下一惊,忙道“不好”,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讨好地说:“荞姐!我眼瞎,没看清楚。”
蒋子休出言打断宋崇也的胡言乱语,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
宋崇也边说边往里走,将花放在茶几上。
蒋子休也很无奈,宋崇也真的像缺了根筋,没见其他人都走出房门了,只有他不退反进。
“宋崇也,你想看我现场穿裤子吗?”
“啊?”
宋崇也这才想起刚才的一幕,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冲出病房,并且把门带上。
等祁荞开门,把门外乌泱乌泱的一群人叫回来时,蒋子休坐回了轮椅上,好整以暇地专门盯着宋崇也,一副审问的架势。
“宋崇也,说说吧,怎么找到的这里?”
“啊这个”宋崇也顾左右而言它,很是心虚。
“这个问题不想说的话,那说说,带这么多人来,干嘛的?”
“今天不是跨年嘛,怕您孤单,找人来嗨皮嗨皮。”
“我这样子,怎么嗨?”蒋子休冷了脸。
宋崇也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祁荞,企图想让祁荞救救自己,只是祁荞低头摆弄着手机,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宋崇也自己做得孽,自己承担后果,都说了不告诉他地址了,他还大张旗鼓找了这么多人一起过来。
“蒋哥,对不起,我错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干瘪的一句“对不起”。
蒋子休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这儿。只不过,好好的和祁荞独处时光,硬生生被打断,有股气没处发。
“跨年夜,想必大家都有别的活动,因为宋崇也的胡闹,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没事”
碍于蒋子休和祁荞的面子,在座的人当然不会说些什么。
“你们等下干嘛去?”蒋子休问宋崇也。
“打算去月色,所以,去之前来看看你。”
宋崇也纯属好心办坏事,不凑巧碰上了这种乌龙事件。
“行了,走吧,今天的消费记我账上。”
“蒋”宋崇也还没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身旁的人笑了笑,说:“下次方便再来看你,我们先走了。”
“嗯。”
蒋子休朝彭双拙点了点头,众人鱼贯而出,宋崇也被彭双拙架着拖出了房间,嘴里呜呜咽咽,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偌大的病房又只剩下了蒋子休和祁荞两人。
蒋子休又是一副受伤了的模样,伸手拉了拉祁荞的袖口,想引起祁荞的注意。
“怎么了?”
“难过。”
“好兄弟来看你,有什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