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闻溯照例去给米沙上课,从楼梯中的窗户向外眺望劳lun家阔大的前庭时,忙碌的佣人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身边的管家及时解释道:“后天是夫人的生日,我们正在为晚宴做准备。”
闻溯自然顺势让他代她向这位忙于事业的夫人祝贺,在几句成年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中,终于到达二楼,在和管家告别后推开书房的门。
房间里除了小小的米沙,还有一个正坐在她身边给她读绘本的青年。
在听见声响后书顶上露出一双殷红的圆眼,看清来人后又默默降了下去。
闻溯上次见到费尔德还是在她第一天来劳lun家时,那是一次她单方面有点愉快的见面,再往前推是双方都不愉快的初见。
费尔德·劳lun在她印象里是个傲娇的贵族alpha,偶尔会被激发出好管闲事属性,虽然嘴比心硬,但还不算讨厌。
现在这个时刻端着礼仪的小少爷别扭地坐在地毯上,把无处安放的长腿伸得笔直也算是保留了他骨子里端庄的作风。
结合他对米沙rou眼可见的爱护,倒也不算崩人设,并且因为双腿并拢得紧紧的,甚至还可以夸一声有男德。
闻溯走过去盘腿坐下,先和米沙问好,在收获小姑娘甜甜的笑容后,又看向拿绘本挡着自己脸的费尔德,平和地冲封面画着的呲牙咧嘴的恐龙表示好久不见。
他们三个人在地毯上坐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底边是费尔德的腿。
费尔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愿意在女beta面前丢了主人家的从容,于是对于她的问好只是矜持地点点头,在发现隔着绘本她根本看不见时,闻溯给米沙讲课的声音已经响起。
没人在意他。
他冷着一张脸埋在绘本后面,把恐龙如何抢走公主又被勇者胖揍一顿的连环画扫了三四遍,身边一大一小的交谈内容已经丝滑地奔向了维西语日常交际。
小姑娘在一个词的发音上纠结许久,闻溯耐心地一遍遍教,给她看自己的口型,甚至让她把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更好地感受振动。
旁边突然传来男人透过书本闷闷的声音,是一声短促又标准的音节。
看了眼那个依旧举着绘本挡着脸的发声源,闻溯摸了摸因为哥哥的轻而易举而有些沮丧的米沙的头,循循善诱道:“米沙,发声的时候让老师看到你的舌根好吗?”
米沙闻言果然把嘴张得更大,虽然离标准音还是有些差距,但也发出了不错的音调。
“很棒。”对于有些内向的米沙,闻溯并不吝啬夸奖。
米沙却显得并不开心,她垂头丧气地说:“哥哥比我做得好多了。”
余光瞥到了不知何时从绘本下升起的兔子眼睛,很难说出于什么原因,这位费尔德·劳lun先生正在悄悄关注着她们,然后他就听到闻溯安慰她的学生:“你哥哥和你年纪一样大的时候说得比你差远了。”
面临对他能力的污蔑,费尔德·劳lun忍无可忍地放下了自己酸麻的手,却在妹妹期待的眼神里折戟。
“是真的吗,哥哥?”
察觉到闻溯正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费尔德从牙根里挤出一句:“好像是。”
“米沙要向哥哥学习哦,”闻溯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又摸了摸米沙的头,“除了维西语之外,他的诚实也是一种可贵的美德。”
课后,在米沙跑下楼要向佣人要吃食时,郁闷了一整个下午的费尔德终于找准时机,想向正在整理课本的闻溯证明自己维西语的实力,还没说就听她先开口道:“劳lun先生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出师未捷气势先灭掉了一半,费尔德自己都没想过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选择了这一天呆在米沙这里,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他试图强调自己的雇主身份来搪塞她的问题:“这和闻小姐无关。”
闻溯抬头望他,在看到费尔德微微躲闪着不与她对视时,她平静地说:“但您扰乱了我的教学,我想我有必要问一问。”
“我来看看米沙的家庭教师水平如何,不行吗?”
话一出口,费尔德确认他从闻溯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怀疑。
不过作为体贴的打工人,闻溯会给足雇主面子,所以她点点头说:“那您觉得我水平如何呢?”
向来不轻易夸人的费尔德陷入了两难,勉勉强强地开口:“还行吧。”
“感谢您的认可,”闻溯微笑,“您的维西语说得也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对面人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有些奇妙的神情,那是一种压着嘴角又绷着脸的矛盾感,意外被夸的人在心里唾弃自己廉价的愉快,殊不知脸上燃起的薄红根本遮不住。
但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女beta是温弥亚的伴侣,他那点压抑着的笑意瞬间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熄灭了。
虽然有时候她说话也毫不客气,但凭借他的识人之明,费尔德确信她和那个满口谎话的温弥亚并不是一类人。
所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