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密探回报的消息与卫夫人所言无差。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卫宗主的帖子便送至江珏手中,卫氏于明镜峰设宴,邀江少主夫妇共研卫氏秘籍《拜月心经》。
父辈出身的明镜峰,从未现世的内功心法,见证了父辈一生的卫氏,不论哪样都是对后人的绝佳诱饵。
如无意外,教主一方的人就在附近。
明镜峰遗世独立,易守难攻,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听雨楼中的密探早已被安排好潜伏于明镜峰附近。
扶光休养了几日,功体趋于稳定。
是日,江珏与扶光如约赴宴。
宴席设在那日明镜峰的正堂内,一切看起来与那夜并无不同。
宴上卫宗主一脸紧绷,卫夫人面带沧桑,眼角隐有泪痕,两人看起来貌合神离。
卫宗主手边放着装有“《拜月心经》”的锦盒,嘴中与二人叙着旧,扶光却感觉到他的Jing神紧张。
扶光与江珏交换了眼神,附近并无习武之人的气息,亦或对方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在高崖上下手,以卫氏过往爱用的手段,要么出动一击即成的弟子,要么便运用卫氏有名的阵法。
既然不是前者,那极大可能卫氏已在堂中布阵。
他们可能已经入了阵。
眼前卫宗主与卫夫人并未幻象。
连宗主与宗妇都亲身入阵为饵,可见卫氏对对方的恐惧与忌惮。
那么,阵眼在何处呢?
江珏视线落在卫宗主手中的锦盒,扶光意会,出其不意地屈指一弹,真气击向锦盒,江珏配合出手转移了卫宗主的注意。
锦盒应声而开,里面空无一物。
四周空气一凉,景物变幻,他们竟在明镜峰十里外一处荒林之中,中央是一棵粗壮的百年紫荆,再不远处便是悬崖峭壁。
卫宗主早有准备,避开江珏剑招,急急后退,往紫荆树身一拍。
阵法一变,四周景物再次变幻,数名卫氏子弟从四面八方窜出,也不向卫宗主请令,便直取扶光与江珏。
扶光与江珏被卫氏弟子冲散。
交手间,只觉得这卫氏子弟的外功虽然出身正统,但却过分刚硬,那对战时的感觉让扶光觉得似曾相识。
卫氏弟子不少,但两人配合无间,扶光在前攻势迅猛,无从躲避,江珏在后剑招Jing准,难以预料。
忽然,远方一声清脆明亮的响声传来,仿佛某种佛门乐器,那声音不大,却叫人感觉灵台一荡。
扶光只是停驻了一瞬,站稳后下意识看向江珏,察觉江珏身形一滞,白练一击反应迅速地打落一个自后方偷袭他的卫氏子弟。
扶光身形移动,转而与江珏背靠着背,焦急询问:“怎么了?”
“……无碍。”江珏的声音隔着背传来,边应付敌人边低声告知她生门在何处。
郎君低润的声音再强撑也透露滞涩,相依的身体依旧挺拔,扶光却感觉到他肩背的紧绷。
江珏冷不防被扶光抓到手腕,探了气海。
……是朔期。
想到新婚夜他连床也起不来的模样,扶光心中一抽,知道他是在强忍着体内的难受。
…………竟还想让她走。
扶光白练凶狠地打断周围攻来敌人,脆声道:“江珏,要走一起走,你休想做什么英雄。”
忽然,一击名卫氏弟子瞄准二人的空门,一剑劈来。
电光石火间,卫夫人出手如电,武功竟不如外表那般弱。
远处,卫宗主见状凄惶地喊:“夫人不可!那夜咱们已领了罚,你都忘了吗?……你这般我们要如何拿到解药?!”
卫夫人对丈夫已是失望至极,不但不回应,还杀红了眼。
那夜她亲眼看着瑁儿回来又被送往无情瘴中,丈夫竟还死死扣着她,竟还相信能从那人手中得到解药。
“江少主是功法也出问题了对吗?那人对《拜月心经》觊觎已久,了解甚深。”卫夫人边应敌边低声与二人道,“《拜月心经》本就是造炉鼎用的,那人需要神功之灵,以婴灵之怨开启往生之力,得长生之道。”
那些“卫氏子弟”见了卫夫人,竟然还毫不避让地攻击。
扶光以白练挡去攻势。
“若不愿重蹈嘉芙覆辙,万不能再落入他手中。”卫夫人纵身一退拉开距离,拉了手中印子。
扶光在她动作前便下意识抱紧江珏,郎君身躯绷紧,冷汗岑岑,显然在对抗朔期的痛苦,极力保持清醒。
“轰隆——”
阵眼早早埋下的炸药被瞬息引爆,卫氏弟子纷纷捂着胸口跪下。
卫夫人口中鲜血喷出,蜷缩在地上,犹在声嘶力竭地求、;“我卫金氏今生作恶多端,不求好死,只求二位到了无情瘴中,见了瑁儿手下留情……瑁儿将满周岁……他是无辜的啊……”
阵法中爆炸不断,碎石与断肢乱溅,气浪激荡,把人抛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