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更鼓刚过,扶光半张小脸陷在被褥中,雪颊微红,巴在江珏身上睡得香甜。
江珏替她撩开散在颊边的碎发,才动作极轻地起了身,给扶光掖好被子,方才下了床。
石竹已经侯在外间,见主上披衣走出,低声禀报着消息。
…
翌日清晨。
春日微凉的山风吹拂帘帐,空气中有青草和松柏的气息。
扶光睡眼惺忪地拥着干爽的被子坐起,青丝垂在裸背,半遮半掩,更诱人窥探。
在外徘徊许久的侍女闻声望去,昨夜那隐约的莺啼又娇又媚,别说是男子了,连她们几个在外的侍女都听得骨头都酥了,那动静羞人得,她们整夜候着都不敢抬头。
如今从帘帐间窥见,果真是妖女般的身段,偏生看着还纯洁可爱,难怪江氏嫡公子断然拒绝公主,还严防死守令公主无法接近薛氏。
她们家公主对薛氏鄙夷,若让公主见了薛氏知道是这般女子,可不得更加疯狂。
“鬼鬼祟祟在此处,是为何事?”清润的男声语气平常。
侍女见江珏步入内室,明明气质清逸,表情也不是自家公主那般情态毕露,却叫人背后生寒。
侍女口中忙请罪退下,到得外间遇到石竹,又是一颤,带上一众侍女连忙回到公主院内。
…
扶光简单梳洗换好外裳,从内室出来。
江珏正在外间的书桌垂眸书写。
扶光在他身侧坐下,腿间一触及光滑的座椅便是又疼又酥,仿佛还能感觉到江珏手指的存在。
江珏察觉到她的动静,醒悟过来,星眸含笑,给她垫了个软枕。
“笑什么。”扶光忍不住扯他脸皮。
江珏从善如流,搁下笔,浅笑道:“自然是笑夫人可爱。”
扶光见他那只形状优雅的手便想起,那便是昨晚折腾她的罪魁祸首,气鼓鼓地扯来:“还好意思笑,还不是你这坏东西。”
江珏任她蹂躏自己的左手,温声道:“夫人轻些打,打坏了夫人便没得用了。”
扶光本来就喜爱他的手,也没舍得下死力,闻言还检查了下是不是真的坏了,末了亲了他指尖一口,才把左手还给他。
扶光玩够了,睡意彻底消散,清醒过来了,支着下巴看江珏写密折,想起乍醒时所见,道:“你这居然还有侍女。”
在蒹葭院不说侍女,连石竹这般的侍人都是无令不得入。
江珏支颐落笔:“不是江氏的侍女。”
扶光看着他密折上所书的前因后果,方才知晓自己来前发生了什么事。
“夫君怎么不告诉我?”扶光读着他方才写的字迹,若江珏真是只是病弱的江氏嫡公子,如今怕是早被德容公主得手了。
想起江珏在床上的模样,差点被公主见过,扶光咬牙。
江珏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扶光蹙起的眉毛:“夫人不必与赖人较狂。”
江珏写的密折是给江氏在京中族兄,先宗主一步向今上陈情的。
扶光知晓自己所想与江珏所图无所相悖,狡黠一笑:“‘薛氏’手无束鸡之力,自‘不可能’做些什么,公主的爱慕者可不一定。”
扶光附耳在江珏耳侧低语,末了问道:“如此不会影响你吧?”
“昭昭尽管做便是,洛阳江氏,岂能是这般软弱可欺之辈。”江珏写罢,放下玉笔,“今夜我们便回去。”
…
江珏的“叛逆”自然让老宗主十分不满,自回到蒹葭院后,便收回了江珏手中不少的资源,勒令江珏在蒹葭院“养病”,以示惩戒。
这月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德荣公主被圣上密旨召回,并派了暗卫一路“护送”。
路上还传出了公主夜御五男被暗卫们撞破的传闻来,唯有德荣自己清楚,这是被自己狂热的“爱慕者”暗算,而她这一行本就是个秘密,只能打破门牙活血吞,咬牙咽下了。
…
江珏被禁足已有大半月,族中不少对这位置虎视眈眈的少年族兄都蠢蠢欲动。
而事件的主角却没如众人臆测,并未在蒹葭院郁郁寡欢。
白马寺。
今日寺中设龙华法会,幢幡庄严于佛殿中,信众献上了各色灯珠香华,主持灵慧在正中为前来的信众讲经。
法会上,洛阳贵族来了不少,许多女郎少年郎在席上,衣香鬓影,香风阵阵。
扶光却在看最上方的灵慧方丈。
灵慧一身茶褐常服配玉色袈裟,年纪并不大,相貌在僧人中算是惹眼的存在。
扶光越看便越发觉得眼熟。
“啊!”扶光低呼一声,想起在哪见过此人。
江珏侧了侧身,与她几乎肩并着肩,问道:“夫人有何发现?”
扶光凑近他小声交流:“夫君可知我是如何顶替薛氏的?”
江珏微微歪头,被她红唇擦过脸颊,顿了顿,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