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家伙,你在发什么呆呢?有人拍他的肩膀。
维里终于仰起头,那些陌生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三十年,他每年都会前往王都外的公墓祭拜他们,献上鲜花,撒上酒ye。坐在他们没有雕刻名字的墓碑,说几句话。他以为时间太久,迟早会磨灭脑海中的记忆。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会他们的面孔,可如今坐在他们中间,才发现还是那么清晰。
他能看着他们的脸,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维里怔怔地盯着他们,没有回答,看起来有些傻。
身侧的老兵拍他肩膀:这傻小子,看见我们这么吃惊?都傻了?
维里摊开双手,低头一看,一双属于成年人的手掌,修长、有力,和少年时的纤细截然不同。
你们维里惊讶道。
战士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透明起来,并不凝视,风中摇曳的火携来热浪,熏干了他脸颊残留的泪痕。
旷野上的风翻越要塞高大的城墙,吹得维里浑身颤抖,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冷意,还是因为澎湃的心绪。
老兵们分享着珍贵的酒水,欢饮达旦。
酒的香气有些醉人,维里喝了一小杯,便熏熏然,染上醉意。
维里,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我没有留在军队,而是在郁金香学院当剑术老师。维里捧着袖珍的酒杯,低声说,而且,我终于看见要塞外的花海,还有紫罗兰色的晚霞,很美,和你们说的一模一样。
那太好了,对了,维里。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尼伯龙根,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有什么好消息想要分享给我们吗?
维里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脑袋有些发晕,慢腾腾地说:我们赢了战争,教廷被我们击退,一下销声匿迹二十年。我这次来到尼伯龙根,就是因为教皇也来了
我们终于能彻底自由了
他合上眼,有战友的灵魂在身旁,他无所顾忌。似乎又回到几十年前,在战火纷飞的要塞,他站在城墙上,眺望坠落的红日,壮美的晚霞。
当他们聚在篝火前谈天说地时,就是维里在枯燥的岁月中,最珍惜的时刻。
半梦半醒中,耳畔又响起那荒腔走板的歌声,那歌声苍凉,又蕴藏着希望。
凉风习习,维里安心地睡去。
他们在shi冷的尼伯龙根,他们在巍峨的艾尔莱特要塞。他们也一直在维里的心中,一直唱着永生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
=3=
快完结了,我尽量日更到结束。
阿尔弗雷德比佛
维里,快醒醒,你该回去了。
篝火悄然熄灭,只剩下一堆焦黑的木炭。
维里蜷缩在一旁,睡得香甜。要塞寂静无声,夜空漫天星斗,冰冷的夜风拍在人脸上,带着尘土的腥气。
有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催促道。
维里抖索着睁开眼,发现附近黯淡无光,他揉揉眼睛,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猛地爬坐起来。要塞高大的城墙上空旷无人,临近黎明,地平线尽头变成一道细细的红线,有画家在天空中涂抹水粉似的,红线之上,大片大片的蓝紫色由浅转深。
淹没在夜色中的要塞即将迎来日出。
天快亮了。老兵说。
他眺望着远方,身着盔甲,手按住腰间的武器,似乎随时都能上战场。
你快走吧。老兵回过头来看他,尼伯龙根有我们,中庭就要看你们了。
维里眼眶发热,他胡乱揩去眼泪,站起身,嘴唇哆嗦,将千言万语咽下肚,说:我明白的。
老兵笑起来,伸手轻轻拍他肩膀,鼓励道:维里,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在那一刻,他看见无数的战士们出现在老兵身后,他们戎装待发,似乎随时会远行。许多年以前,维里也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维里浑身一颤,昨夜的经历并不是幻想出的梦境,聚在篝火边谈天说地的,是战友们的灵魂。
时过境迁,他们早就站在生死两边。维里作为生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次出征。
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老兵抚摸他的头顶,温和地说,能再看见你,我们都很高兴,出去吧。
砰砰
接连不断地燃烧声在身旁炸开。
再留恋逝去的战友们,也会终将离别。他的身旁又燃起火焰,指引着他通往黑魆魆的西方。
维里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回头的欲望,他能感觉到老兵们正注视着他,目光灼热得能让他忘却所有的胆怯。他大步往前走,一步一步迈入黑暗。
周遭的景象渐渐模糊,黎明的晨光消弭无踪。他的手腕传来一阵拉扯的痛感,维里低头,只见手腕竟然系着一道绳索,蜿蜒着没入黑暗当中。
这是
维里心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选择相信这条绳索,在漆黑中行走,他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