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有这份孝心,陈廷鉴同意接老太太来京,但他不同意让老四去,怕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耽误了十一月的婚期。
陈伯宗在大理寺做少卿,离不开,陈孝宗在翰林院,请四个月假并无大碍。
陈孝宗七月中旬出发,经常日夜兼程,省了去时的路程,中秋后就到了陵州。
老太太听说孙子要娶公主,别提多高兴了,这一高兴,也不嫌进京辛苦,马上就叫人收拾东西。
陈孝宗当然也要邀请二叔一家进京吃席。
人多了,尤其要顾及老太太的身体,回城一行人走得很慢,险险地赶在婚期前五日抵达京城。
华阳对陈家这边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在忧心与陈敬宗的洞房花烛。
上辈子陈敬宗那么命苦,战死在自己的生辰当日,华阳对他很是怜惜,可这份怜惜并不能让她忘了新婚夜自己吃的苦头。
“都要出嫁了,盘盘怎么还愁眉不展的?”安乐长公主进宫来瞧侄女,看出了侄女的隐隐不安。
华阳这会儿的脸皮比上辈子十七岁的时候要厚些,又关系到疼不疼的大问题,她也不扭捏了,拉着姑母到内室,吐露自己的担心。
安乐长公主点点头:“这是个问题,以陈家的家风,陈四郎肯定是个愣头青,不小心都有可能弄伤你。”
华阳:……
弄伤倒不至于,因为在那之前陈敬宗已经被她赶出去了。
安乐长公主:“姑母帮你想办法,保证在你出嫁前夕预备齐全。”
在这方面,华阳还是很信任姑母的。
“对了姑母,我还不想太早怀孕。”
“聪明,年纪轻轻的小夫妻,多快活几年才是真的,放心,姑母都给你准备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仪程与上辈子一样,没什么新鲜的,待到黄昏,华阳已经坐到了四宜堂的新房。
陈敬宗拿起漆进秤杆,挑起公主头上红红的盖头。
华阳看他一眼,再落落大方地扫视一圈围观的宾客,除了俞秀、罗玉燕以及孩子们,其他人她都没什么印象。
陈敬宗也没表现出什么稀奇来,中规中矩与她完成了新房这边的所有礼节。
这之后,陈敬宗就去前面敬酒了,女客们也都散去。
陈敬宗到了前院,先看向富贵。
富贵隐晦地点点头。
陈敬宗面露笑容,像每一个新郎官那般高高兴兴地招待宾客。
他忙着喝酒,陈伯宗留意着大局,注意到武清侯世子戚瑾匆匆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有些疑惑,问出去送过戚瑾的小厮:“武清侯世子去了何处?”
小厮神色怪异:“世子去净房了,可能身体不适,一直……”
陈伯宗:……
不会自家饭菜哪里出错了吧?
因为此事,整场宴席陈伯宗都提着心,直到宴席结束宾客陆续散去,再也没有其他人出事,陈伯宗才松了口气。
四宜堂。
陈敬宗刷了一次又一次的牙。
富贵:“四爷,够干净了,再刷牙都该脱层皮了!”
陈敬宗含糊不清地骂道:“你懂个屁!”
上辈子他就是瞎倔,为了点鸡毛蒜皮的琐事让她看不顺眼,这辈子他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她还能挑什么毛病。
沐浴焚香,去了酒气,陈敬宗终于来了后院。
朝云四个大丫鬟喜气洋洋地招待驸马。
陈敬宗只看着一身红衣的公主,今晚什么时候就寝,得公主发话。
华阳叫丫鬟们退下。
她再看向陈敬宗,道:“桌子上是姑母赠我的西域美酒,你去帮我倒上。”
陈敬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桌子上果然摆着一个Jing致的酒壶,还有一个Jing致的小酒碗。
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些。
但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公主太小气,西域美酒也不分他几口。
陈敬宗走过去,一手端着小酒碗,一手提着酒壶,倒的时候背对着她,悄悄往手心倒了些,再飞快地舔掉。
嗯,西域美酒也没什么稀奇。
他再把酒碗端给床边的公主。
华阳看看他修长宽大的手,还没喝酒,人就开始发软。
接过酒碗时,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发颤。
陈敬宗觉得奇怪。
华阳已经接过酒碗,以袖掩面,三口喝得干干净净。
带着果子酸甜气息的酒水一路往下衝,所过之处皆窜起星火般的热意。
最初尚且能够忍耐,当陈敬宗重新坐到她身边,看似恭敬实则暗暗打量她时,华阳体内的那些点点星火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华阳闭上眼睛,不露痕迹地道:“你可以侍寝了。”
陈敬宗:……
怎么觉得她这句话,比上辈子说得更霸气?
可他知道,她就是个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