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遮住唐萍的视线,唐萍坐在轿子上,轿子外面的人声越来越盛。
在到达人声中心的同时,轿子也停了下来。
宫人从一侧拉开轿帘,容春扶唐萍下轿后便站在一边。
有脚步声在身边落定,唐萍垂眸,红灯笼泛出的融光落在身侧人的衣摆,又借着他衣角的轻摆,将绯红的颜色荡漾在唐萍的裙摆。
“殿下”,是薛仪的声音,他将手伸出落在唐萍视野内。
唐萍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后的一路,他几乎都这样握着唐萍的手。
直到拜过天地,行完礼,唐萍坐在婚床边,还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余热。
婚房内围了许多人,笑着催促道“新郎官再不掀盖头,公主可得着急喽!”
一道清亮的女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我都迫不及待要看嫂嫂了。”
是薛采昕,薛仪的妹妹。
她的话恰好接了上一句,惹得哄堂大笑。
“薛采昕,还不到你成婚的岁数,你日后再急。”
薛采昕涨红了脸,扭头狠狠瞪一眼说话之人。
唐萍听见薛仪的笑声,那抹绯红扫过地面,薛仪站在我身前。
喜娘在一边唱到“红盖头挑三挑”
“左一挑,福禄寿喜聚吉祥”
盖头从左挑起,落下
“右一挑,天降祥瑞在今夜”
从右挑起,落下
“中一挑,挑开红锦见娇娘”
盖头搭在玉如意上被彻底挑起,珠翠轻颤,唐萍平视着前方,眼前绯红的身影一动不动。
直到唐萍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他,薛仪才回过神,将玉如意放在承盘上。
喜娘上前端来合卺酒,“喜字当头笑在口,新人要喝合卺酒,请殿下驸马捧美酒。”
薛仪在唐萍身边坐下,两人执酒交臂,距离一下子被拉的很近。
他刚才应是喝了不少,脸上泛着醉酡,只是眼神还算清亮。
薛仪低喃“殿下”。
唐萍看着他,目露不解。
薛仪又是一声“殿下”
他目光紧紧凝着唐萍,莫名的固执,唐萍只好出声“嗯?”
薛仪笑着摇头,将酒盏举在唇边,唐萍也举起酒盏,就这样相视饮下合卺酒。
喜娘最后唱道“同甘共饮合卺酒,白头偕老永相守!”
饮完酒,宾客被下人招呼着去前院宴饮。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尘埃落定,唐萍不知道薛仪心中作何想,她忽视屋内处处可见的喜红,尽可能让自己麻木。
唐萍对镜卸下头上钗饰,薛仪在唐萍身后止住她的动作。
“殿下,我来吧。”
指尖相触,短暂到让人忘记察觉。
唐萍放下手,从镜中看着他的轻柔动作。
不曾想,他一个拿刀枪带兵打仗的将军,也会干这样的细活,比自己更仔细。
薛仪察觉到唐萍的目光,也向镜中看来“殿下可会怨我?”
他是问在那场为他接风洗尘的宫宴上,他向皇帝求旨赐婚的事。
唐萍想也没想便开口“将军为大丰守住边境,护国民长安,是大丰的英雄,本宫怎会心声怨怼。”
这样的场面话,不过是套个身份姓名,对谁说都得体大方。
一国公主对臣下的话,这样的话唐萍记得门清。
“是吗?”薛仪轻笑,他是个武将,却并非粗人。
他刻意迎上唐萍顾左右而言他的话道:“若当时请求赐婚的是其它将军,殿下也要下嫁吗?”
他低着头,唐萍从镜中看不清他的神态。
他问的有趣,他二人成亲不过利益交换各取所需,唐萍以为他们都对此心照不宣“自然不是,天下没有第二个薛家。”
唐萍如实回答,好的合作便是要坦诚些。
她以为薛仪会满意这样的回答。可他手上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也僵了片刻。
不及唐萍深思,一瞬间,薛仪又继续动作起来,装模作样地撇嘴叹道“可惜呐可惜,我更有千般万般好,殿下却只能瞧见薛家。”
“越想越是我吃了亏,殿下却不知,能得今日,我可等了五年。”
唐萍听的哑然,原来不论文官武将,该是老油条还是老油条。
唐萍只好也笑“将军可真会玩笑”
“殿下不信?我已爱慕殿下许久了。”
唐萍听的悚然,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转过身冷下脸“将军的话真假难辨,你与本宫今日不过第二次见面,谈何情深。将军的感情,原来如此没有由头。”
说这话时,薛仪静静地看着唐萍,唐萍也不甘示弱,最终还是他先落败移开目光,摇了摇手上的簪子“还没好,殿下先转过身吧。”
钗环尽卸,两人的距离却离的更近了,那是能感受到呼吸洒落的距离。
唐萍的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