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跪——」
翌日早晨,司礼太监高声宣告,诸臣无不怔了下,连忙齐齐跪地迎驾。
「臣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眾卿平身。」皇帝施然而至,宽大的龙袍掩不住形销骨立,却不减帝王威仪。
皇帝许久未亲自临朝,今日毫无预警的上朝,眾人心想幸好今日没告假或翘班,否则怕不给皇帝抓了个惰职怠慢的罪名。
待眾人起身站定后,皇帝神情慈和的问候道:「朕许久未见眾卿家了,不知眾卿家可都好?」
左丞相站出来,卑首恭身代眾人应答:「回皇上,臣等皆好,各尽职守,竞竞业业,无敢怠慢一日,今日见皇上亲临朝会,圣容神采奕奕,龙体安康,实乃万民之福,天下之大幸,臣等心中无限喜悦。」
左丞相不愧为朝臣首辅之一,溜鬚拍马的官腔说得顺畅顺耳。
「愿丞相吉言如是,诸卿亦然,朕甚感欣慰。」皇帝龙顏大悦。
眾臣察顏观色,相继出列说奉承好话,祝福皇上千秋长春万寿无疆之类的,金鑾殿中登时一片和乐融融。
这些人是否真心高兴,从表面来看不得而知,君臣和谐之下,人心暗chao汹涌。
不过,宋琅绝对是最真心感到高兴的人,由衷希望皇帝从此健康长寿,天下于是太平。
最后,皇帝当眾宣佈:「贺容玖护驾有功,朕理当论功行赏,晋其为羽林军统领,正三品御前带刀,封号玄戈将军。」
朝上一片哗然,贺国公从容出列,单膝跪谢圣恩:「老臣代小孙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国公教导有方,贺氏儿孙皆不凡。」
「承蒙先帝与皇上厚爱,贺家功微德薄,老臣愧不敢当。」
「贺国公不必过谦。」皇帝眼神闪了闪笑道,负手退朝而去。
眾臣纷纷上前向贺国公道喜,今日贺容玖连升三级,令贺氏一手掌握三军,北境为贺氏主家的天狼军,西疆有贺容陆的轻骑长沙军,贺容玖今得皇京羽林军,说是权势涛天都不为过。
羽林军掌皇宫禁卫,「玄戈」原为护卫紫微垣的星宿名,意喻彰显,视其为护卫中宫的一把武器。
宋琅心头却有些堵堵的,按理说应该为贺容玖感到高兴,他曾说过要去北境陪他,然后携手游歷五湖四海,可如今他成为羽林军统领,等同绑在皇宫中,哪都去不了了。
好吧,反正我也在这里。宋琅再转念一想,要绑,我俩也是绑一块儿的。
今日皇帝亲自上朝,Jing神颇佳,面色红润,看来不像久病缠身的人,装病的谣言因此私下流传起来,说是为了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这不,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夺朝野心就曝露了,落个凄惨不堪的下场,当真皇家无情,连亲生儿子都算计,尚不如市井小民亲睦和乐呢。
眾人摇头嗟叹,伴君如伴虎,天家子纵然生来即得泼天富贵,却可能一夕倾倒,连小命都保不了。
自此日起,皇帝开始逐渐亲临朝政,三位皇子依然上朝协理,皇帝让大皇子暂任户部侍郎,三皇子任礼部侍郎,五皇子任兵部侍郎,各掌一方权力,令其三分鼎立。
臣工们不得不再暗中揣测圣意,这是想要考验三位皇子的能力,观察他们哪个适合做太子吗?
树倒狐猻散,风吹墙头草。
朝堂一阵大风吹过,各脉势力重新洗牌,一些劫后馀生的二皇子党人观察到皇帝明显冷落大皇子,因而渐渐倒向三皇子,不论朝野内外,立宋瑞为储君的呼声最高。
这其中不乏宋瑞的汲汲营营,他努力营造谦和恭谨、礼士亲贤的形象,似无意若有意地暗示允诺好处,积极收揽人心,获得许多好评,如果当时有网路社交平台,点讚追踪的粉丝数肯定能破万。
宫变事件后,他和宋瓏共同掌朝,他终于站在金阶之上俯瞰眾臣,内心志得意满,儘管皇帝重新执政,然而太子之位依旧空着,谁能入主东宫还没个定论。
宋瑞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反观大皇子宋瓏的恭默守静,安分守己,保嫡一派自然心中焦急,怒其不争。
在他们心中嫡庶有别,庶不可争嫡,宋瓏身为嫡皇长子,理所当然由他继承大统,方是顺天应道。
因有两个皇子的前车之鉴,双方势力暗枪暗箭,无人敢在这时强出头,西市口的血还没乾透哩。
除了两大派系的势力角逐,尚有一些保持中立的少数人观望着,或者,他们心里更倾向支持宋琅。
不表态的人包括贺国公,且所有贺家人皆不提此事,纵使宋瑞是贺家的外孙,然而贺国公从未说过支持他,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宋瑞为此心里颇有不满,却无可奈何,他和贺家人其实不亲近,以前他很少去贺国公府,每回去那里总像个外人,除了贺国公之外,其他表兄弟对他恭敬守礼,感情生疏,对宋琅反而更亲热些。
贺国公叫他拉拢贺容玖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对此事不闻不问,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