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是灰暗的天花板,凌晓烛抬手揉了揉乾涩的双眼,脑袋清醒后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盖着了件黑色薄被。他下床四周环望,是一间陌生的卧房,房间没有开灯、整体空间简单不杂乱,由摆设可以推断出这个卧房的主人是男性,床、衣柜、梳妆檯、立灯、墙壁粉刷……皆由黑白双色为基设计而成淡淡的异国风格,不只如此,地上还乾净得一点垃圾都没有,凌晓烛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么整洁又有格调的男生。
他整理好自己躺乱的头发,抚平制服上的皱摺,看到时间才五点多,天色也还没暗,依稀有印象自己是在上课不久就昏睡了,凌晓烛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颊,都没有发热的症状,也没有想咳嗽或喉咙痛的感觉,应该不是感冒发烧。
走到房门前,凌晓烛将耳朵附在门板上,想听听外面的声音确认是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不到五秒就传来高亢豪迈的大笑声,不需思考,他就知道这是谁的家了。打开房门是一条不窄的走道,墙上有一幅幅水墨画沿至尽头,每幅都是雪国风光,或明媚,或恬淡,纯白色的雪地上总有一隻黑色狐狸与白色狐狸追逐嬉戏或相偎相倚,看来亲暱又温馨。凌晓烛不禁联想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店长,就是一隻黑狐,说不定白狐就是店长从前在妖界的同伴,而这一幅幅画都是他的过去,但想了想,岳天阳曾说那是店长的痛处,凌晓烛不明白,为什么看似美好的光景会是令人想要遗忘的痛苦回忆。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凌晓烛拋开思绪,穿过走道就看到同样是黑白风格的客厅,白色长沙发上半躺着一个留了中长发的男子,黑发用藏青色的发簪随意盘起,他穿着黑色宽领的长袖衬衫及白色长裤,怀里抱着一袋巨大的零食,一边看综艺节目,不时伸手捏起一片洋芋片放进嘴里,再哈哈大笑。
由于太过邋遢,凌晓烛萌生出不想和他搭话的想法,犹豫几秒,他还是开口了,「那个,店长……」
沙发上的男子立即转向凌晓烛,先露出惊讶的表情才道:「咦?这么快就醒了!来来,坐这边。」店长招招手,向右挪出一个空位让给凌晓烛。
「店长,零食的屑屑不要乱掉好吗?」凌晓烛无奈的拾起软垫上的碎屑和盐粒,丢到垃圾桶后才坐下,「是天阳送我来的?」
「是他要我去学校接你,还兇我!」店长愤恨的搥了下沙发,随即又露出笑脸,递出零食,「吃饼乾?」
凌晓烛摆摆手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还没说完,店长就逕自塞了一片到他嘴边,都碰到了不吃也不行,只好分成两口解决掉。
店长扬起手中的洋芋片对凌晓烛挥了挥,「晓烛,之前我没兴趣、懒得问,事到如今,究竟发生什么事?」说完便将洋芋片塞进嘴哩,凌晓烛正要接话,店长嘴里都是饼乾还硬要开口,声音含糊:「该不会……跟你身上的奇怪力量有关吧。」
「呃,对,果然店长也有感觉?」凌晓烛不自在的调整坐姿,一想到只要是妖魔都会察觉到力量就在自己体内,他就会浑身不对劲,「那个,是天阳的剑。」
「咦?真的假的!」店长弹坐起来,不顾里面的饼乾都飞洒而出,就把零食丢到桌上,匆匆伸手抽起一张卫生纸,擦擦手又抹抹嘴,「哎,伸手给我看看。」
其实他很想叫店长先去洗手、把地上和桌上的洋芋片捡起来再继续,无奈店长似乎很有兴趣又积极,凌晓烛忍住嘴巴,不情不愿的把右手摊到他面前。
店长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拉到自己眼前,拇指抵住他的掌心用力按下去,凌晓烛吃痛闷哼一声,接着看到自己伸直的右手臂从掌心开始,一道道朱红色的萤光纹路从皮肤浮起,逐渐爬上前臂,直到蔓延至袖口就被遮住了。
「这、这是什么?」凌晓烛疑惑的问,他看得出来那应该是天炎剑的光芒,却不知道店长这么做的目的。
店长揪起眉头,喃喃道:「只是确认看看……不过,好像不是……」他将目光移到那些朱红萤光,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优雅的旋晃在上,拨动了那些萤光的流动,「天阳君没给你这样检查过?」
凌晓烛偏头一想,随后答道:「好像有吧,但之前什么都还看不出来。」某一次岳天阳让他伸手,也是随便按了下手掌,不过什么都没浮现,岳天阳说可能是天炎剑还没有甦醒,所以没有反应。当时他不忍开口,内心却拚命得告诫岳天阳不要把他当成玩具在那边按来按去。
「这样啊。」店长让凌晓烛把手缩回去,自己弯下腰把地上的洋芋片一个一个捡起,凌晓烛见了赶紧也帮忙把桌上的碎屑都清理乾净。
店长的反应相当奇怪,没有高兴的感觉,也不是愁眉苦脸,凌晓烛决定问个明白:「……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道,我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了。」店长缩回沙发,舒服的靠着身旁的白色抱枕,连续打了两个呵欠,「也不干我的事嘛,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凌晓烛无语的看着店长进入懒散状态,心想待在这儿似乎也不能做什么,不如回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