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离开快一个月的时候,正逢端阳节到来。
一早起了,安笙在床前挂了两个五毒香囊,摸着香囊上的穗子,不由想起去岁端阳节,陆铮同她讨要五毒香囊的情形,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青葙和紫竹端着水进来伺候,见她这样,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敢出声打搅。
好在安笙只笑了一下,便恢复正常了,待洗漱过后,去见林氏,与林氏说起今日的安排。
往年端阳节都要赛龙舟,不过今年因惠帝龙体欠安,西北又在打仗的缘故,太子便与群臣商议,不大兴庆祝,这赛龙舟自然也就省了去。
只是,其他一些旧俗还是要遵的。
比如吃粽子,挂菖蒲,系五毒香囊等等,还有布施一事,尤为重要。
不过陆家也不是头回布施了,区别只在于这一次林氏将一应事宜交给安笙来主理罢了。
安笙接了这差事,倒也不慌忙,处处打点齐备,只待今日开粥棚即可。
这不,一大早的便同婆母林氏说起这事。
因着过节,林氏面上也多挂着喜色,听安笙有条不紊地跟自己汇报布施事宜,便满意地笑了,“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该想到的都想了,放心去做吧。”
有了林氏的肯定,安笙自是更加放心大胆去做。
辰时刚到,她便叫人开了粥棚,然后亲自去布施。
今日布施的不光护国公府一家,文国公府也同样设了粥棚,不过,两家所为的原因却不尽相同。
陆家是存了替征战在外的陆铮和陆文祈福的心思,而文家,却是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前几日,谢婉容来陆府找安笙说话,吃点心的时候突然恶心,吓了大家一跳,亏得安笙就是大夫,立即替她诊了脉,才知原来是有孕了。
这可喜坏了文府上下。
听说文韬这个新晋当爹的,听闻妻子有孕的消息后,惊得一碗茶全都泼到衣摆上去了,被同僚们笑话了许久,他也不以为意,镇日挂着有子万事足的笑容,筹措起军需来,倒是更加卖力了。
安笙也替他们夫妻高兴,添丁进喜乃是人生大喜,也就不怪文府要开仓放粮,赈济贫苦百姓们了。
哪知这喜还未维持多久,便被西北一封急报彻底打乱了。
与这封急报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封大捷的奏报。
这一喜一忧,可叫太子着实为难。
对着两封奏报皱眉良久,太子才起身吩咐道:“打点一下,孤要去趟护国公府。”
内侍见太子脸色不好,哪敢多言,忙不迭应下来,出去打点去了。
少顷后,太子一身常服,坐着一顶青帷小轿,来了护国公府。
彼时安笙还在外面忙着布施,林氏见太子来了,慌忙相迎,太子已经进了垂花门,快走几步,虚扶了林氏一把,尔后低声道:“夫人不必多礼,孤仓促前来,是有件事情想与夫人和安笙说,不知安笙”
林氏闻言忙叫人去请安笙回来,然后自己先将太子迎去客厅,又急命人上茶。
太子本想说叫林氏不必忙了,但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说的事情,这话就有说不出来了,只得随林氏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安笙匆匆回来了。
见到太子,先行过礼,然后才在林氏身边坐下。
太子的视线在林氏和安笙面上来回逡巡了几遍,才在婆媳俩紧张的目光中,咬牙开了口:“是这样西北那边,送来一封急报,说”
太子从没有觉得说话是件这么困难的事。
林氏和安笙早就急得不行了,若非顾忌着对面坐的是太子殿下,早就催促上了。
太子最终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西北急报,说陆铮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太子说的艰难,林氏和安笙听得也不轻松。
怎么会这样呢?
安笙怔怔地坐在椅子里,她想不明白,为何前几日才接到家书,跟自己说兴许就快能回来的陆铮,才不过几日便重伤昏迷不醒了?
他是主帅,轻易不会上战场的,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似乎是明白安笙心中所想,太子便自行替她解惑道:“陆文信上说,是为了救一个副将,陆铮才深陷敌围,受了伤的。”
本来战事已近尾声,眼看着匈奴就要败了,不想这时候,匈奴居然还能拼尽全力做最后一搏,也是没想到,偏有个副将中了匈奴的诱敌之计,深入敌营,要不然陆铮也不会为了救人而受了重伤。
听到太子的解释,安笙明白了,也释怀了。
她做不到去怪陆铮不知道先保全自己,她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命在他心里,从无贵贱之分,以他惜才爱才的性子,下属被困,他必然是要前去营救的
所以,她不忍怪他。
想通了这些,安笙便收起了面上的哀色,强自打起Jing神来,对太子拜道:“臣妇有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