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阮夏主动站起身,拿过顾南星面前的餐具,撕掉外面的塑料薄膜。
倒茶水涮了一下被子、筷子和碗,才将餐具放回顾南星面前,顺便帮他倒了一杯苦荞茶。
对面的顾南星没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她,单手解开黑衬衫的扣子,将袖口往上卷,卷至手肘。
阮夏没忍住,将目光落在了那截小臂上。
他的手肘狭长,肌rou不会过分贲张,线条特别好看,慢慢隐入黑衬衣里,手腕上缠了两串红色菩提子。
红与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让人心跳加速。
阮夏快速别开视线,处理自己面前的餐具。
顾南星注意到她的所有情绪变化,不动声色地拨弄手腕上的菩提子。
“你现在做什么呢?”
“啊?”阮夏抬头望着他,“啊,摆地摊呢。”
顾南星垮下脸,“赚钱么?房子租的买的?”
“借钱租的。”阮夏张嘴就来。
顾南星耐下性子,“你摆地摊卖什么?”
“木头。”
很好,简直对答如流。
服务员敲门,将烤鱼和小菜都送上桌,问他们要不要米饭,阮夏要了一碗米饭,而顾南星没说话。
等米饭上桌,阮夏将分了一半米饭到自己的碗里,剩下的半碗递给顾南星。
顾南星接过来放到自己面前,两人这才开始吃烤鱼。
两双筷子同时去夹烤鱼的时候,两人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抬头对视,猛然尴尬地反应过来。
过去他们每次在学校附近吃烤鱼,米饭每人都只能吃得下去半碗,之后便习惯了,总是只要一碗米饭,然后两人分着吃。
这些习惯,明明都过去五年了,却好像刻在骨髓里了一般。
顾南星突然就有了信心,将鱼肚主动挑出来拨到她面前,他倒是要看看,她会不会夹走。
可惜,失策了。
她绕开鱼肚,直接去夹走了鱼头。
顾南星皱了皱眉,五年的时间,人会有多大的改变呢?
他隔着烤鱼盘看了她一眼,头发变短了,皮肤还是很白皙,散发出弹性。
眼睛,鼻子,嘴巴,跟记忆里和照片里的样子比起来,好像没有变化,却又有所不同。
照片里她的样子被定格在某一个表情里,而眼前的人是真实而鲜活的。
顾南星的视线从她的脸,扫到她的头发,然后是耳朵,每一个地方都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去长的。
但是——
耳朵,她打耳洞了……
她背着他去打耳洞了……
还打了两个!!!
顾南星微微有些不爽,不爽快速蔓延,将要燎原。
他从来没见过她戴耳环的样子,她为什么要背着他去打耳洞!
眼前的人,因为这个耳洞,变得陌生又熟悉,空白的五年,让他们刚刚坐下面对面时都尴尬了。
就像激情散场后,才开始去想,现在的他们还能重新来过吗?
被人一直盯着,阮夏吃饭也不自在起来,顾南星的鞋碰到她的拖鞋了,她的心跟着颤了颤,手也跟着抖了抖,紧张得不敢抬头,埋头苦吃,美味的烤鱼吃起来味同嚼蜡。
碗里的鱼头很快就吃完了,她不得不抬头去夹,见顾南星左手撑着脸,手肘搁在桌上,懒懒地垂眸,羽扇般地睫毛挡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么?”阮夏故作云淡风轻。
顾南星听了,笑了一声,“耳洞什么时候打的?”
阮夏摸了摸耳朵,“前年吧。”
“在哪儿打的?为什么打?”顾南星声音是温柔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像野兽在窥伺猎物,充满了危险。
阮夏不悦地皱眉,觉得顾南星过线了,“忘了。”
这个答案让顾南星很不满,但看她脸色不虞,强压下心头所有不满,化作一个温柔的笑,主动把鱼肚夹进她的碗里。
“鱼肚比较嫩,你以前不是喜欢吃这部分么?”
阮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沉默下来。
虽然她喜欢吃鱼肚,但是过去总是习惯的把最好的部分给顾南星吃,他竟然完全忘记了。
小时候的她对人好的方式极为简单纯粹,喜欢吃的东西,全部分享给对方,那就是她倾尽所有的喜欢,毕竟过去的她一无所有,只有这种廉价的宠爱。
这顿饭吃得不咸不淡,阮夏很少说话,后来顾南星也跟赌气似的,不说话了,二人沉默吃完。
服务员过来结账,阮夏非常识相的主动要扫码,顾南星并不阻止,只是环抱双臂冷冷地看着她,不明白怎么他的示好就让她这么排斥。
顾南星站起身,把两人的购物袋又拿在手里,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阮夏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从那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