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照片里那张冷白的俊脸,不由地暗自感叹,他虽然看起来冷清寡淡,实际上却是一个温柔细致的人,不管对惜惜,还是对她。
忻棠又拿起另一个浅蓝色的相框。
这里头放着的是他们和郁承晏父女俩一起去露营的照片。
蓝天白云下,四人两两相对,坐在遮阳棚底下的木质长桌前,远处是起伏的青山和碧绿的湖水,面前的长桌摆满了诱人的烧烤,大家都对着镜头笑着比yeah,唯独郁韫林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户外活动吧,只是因为她要去,没人给他做饭,他才不得不去。
想起他当时象征性地吃了几串烤rou就不要了,忻棠就忍不住愧疚。
她暗暗决定,以后尽量不出远门,即便要去,也得先安排好他的晚餐。
忻棠想着就放下相框,看向最后那个米色相框。
里头的照片也是露营时拍的。
但镜头里只有她和郁韫林两个人。
他们并排坐在长桌前,她拿着根长长的rou串吃得津津有味,他却什么都没吃,只是偏头瞧着她,狭长的黑眸里,蕴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对比之下,自己大快朵颐的样子实在不太雅观。
忻棠看了一眼就将相框反扣在茶几上。
这是郁韫林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双人合照。
为了搭配她身上的米白色背带裤,他还特意选了一个同色系的相框。
此时见她随手将相框反扣在桌面上,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
的确不喜欢
——因为自己太丑了。
可忻棠不好意思承认,更何况他好心好意地把照片打出来,还装在相框里送给自己,要是实话实说,恐怕会让他扫兴,于是摇头道:“很喜欢呀,你太有心了。”
原本还想再加个“谢谢”,想到他嫌弃自己只会说“三字经”的模样,又生生住了嘴。
郁韫林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喜欢的话,就摆起来。”
“好。”忻棠起身去摆照片。
那两张合照没什么问题,她随手放在电视柜上,就是手上这张双人合影有点难办。
忻棠想了想,打算先摆到卧室里,以后换张照片进去,郁韫林也发现不了。
郁韫林见忻棠拿着米色相框进了卧室,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来。
眼角余光瞥到一团白色的影子,转眼看去,就见那只毛茸茸的布偶猫坐在斜对面的沙发扶手上,正拿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
郁韫林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心虚地移开视线,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好笑
——一只猫而已,能懂什么?
于是又转过眼去,不甘示弱地和它对视。
没一会儿,忻棠就从卧室里出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薄薄的信封。
“郁教授,这个是送你的。”忻棠坐到郁韫林身旁,双手递过信封,“你帮了我太多忙……”
帮她处理幼儿园孩子的“中毒”事件、脚扭伤时对她悉心照料,打雷时的贴心陪伴,还像个真男友似的帮她应对家里的长辈……
想起这些,阵阵感动袭上心头,她抿了抿唇,笑道,“大恩不言谢,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郁韫林最不喜欢听她说这些。
什么“大恩不言谢”、什么“竭尽全力”,短短两句话,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老远。
他瞥了眼她手上的浅黄色信封,淡声拒绝道:“我不要。”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一点小心意而已。”忻棠说着就把信封强塞到他手里,“你要是不收下,我以后就没脸找你帮忙了。”
她言辞恳切、神情真挚,郁韫林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踌躇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信封里装着几张购书卡,郁韫林瞧了眼右下角的面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还不算贵重?”
几张卡加起来都上五位数了。
“跟你送外婆他们的比起来,微不足道。”之前一离开外婆家,她就要把买礼物的钱还他,可他坚持不要,也不肯说到底花了多少。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市中心的书城买了几张购书卡。
想到那家书城,忻棠问道:“这家书城是今年新开的,你有没有去过?”
郁韫林侧眼瞧着她,淡淡地回了一声:“没有。”
“那你有空一定要去看看,里面真的好大,还有一整层的外文原版书,你进去了,肯定不想出来!”
只是那些原版书真的好贵,这五张卡根本买不了几本,忻棠想着便说:“这些你先用着,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买。”
那语气听起来,豪爽得很。
郁韫林眯了眯眼睛,“你这是……打算养我?”
解决了他的早晚饭不说,现在又要承包他的书费。
这两笔费用可是他平时最大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