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这般多?”陆桃携过衣裙,随着大姐小心翼翼地走到偏堂。
“大抵是为你挑选良配,毕竟桃桃也快及笄了。”陆怡提起茶壶倒下两杯水,吃心来,丝毫没注意到旁侧女孩纠结的模样。
“大姐是哪日退回婚约的?”陆桃思虑重重,然而面露不显,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陆怡咽下一口茶,拾起一点兴奋笑道:“叁日前,太子殿下亲笔传信,盛京百姓都晓得了此事,但他极力维护陆府的地位,一直到现在,此事了了,已经没有人多舌了。”
陆桃微微颔首,但一股莫名不好的预感涌在心头,既然安允与陆府再无一纸婚约的亲家关系,那他身处尔虞我诈的朝廷里,明面上必然是少了一股权势来护他……
“近日听宫里人传话,皇上身体大不如前,恐怕时日不多了。”
陆怡话刚说完,从侧门跑来一个俊郎少年,只是眸子有些灰暗,眨巴着眼看着坐下的人。
“陆桃,是你吗?”
“你是安今?”陆桃有些吃惊,连忙走过去将他款到禅椅上,“你这是……”
“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也不知怎么的,他看我都没以前那种熟悉感了。”安今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然而眸底的刺痛感袭的他捱不住。
陆桃皱起眉头,心头有些泛酸,“你眼睛怎么回事?”
“无碍,你莫要担心,这点小伤不足为惧!”安今笑了笑,斜着眼睛看着面带担忧的人,既然他身处在红墙内,发生什么不堪的后果只能自负,他命亦是如此,他不该怨。
“若是哪天我找不到你了,你也不能视我如无物,要像我找你一样来寻我。”安今难得说的如此含蓄,惹得陆桃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说什么胡话呢!”陆桃捻起一块糖酥放在少年的手中,“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少年眼眶一红,埋着头吃起糖酥来,眼中水雾旋绕,使视线愈发模糊起来,宫中大变,即便没有硝烟血海,潜伏在地底的人也会暗中行刺,死的死,伤的伤,无一例外。
他总有一天会失去光明,待到皇兄继位,那群馋虫得到惩戒后,一切的一切都会游刃而解。
陆桃揉了揉少年的墨发,她深知端木宴那帮权势在叫嚣,如若不连根铲除,定会后患无穷。
“我有没有为你们做的事?”陆桃缓缓开口,对着安今莞尔一笑。
“你愿意?”
谁料女孩只是望着窗外的凌空白云,淡淡微风拂起她的长发。
“我这一生也是有仇有怨的。”陆桃轻轻开口,蓄着无尽的寒意,她并非一身轻松地重活一世,上辈子的恩怨,这辈子不解,她有愧于陆府的所有人。
晌午,陆桃随着安今来到了皇宫,宫内看似与往常一样,女婢们说说笑笑,好不恣意。
“端木宴为人不耻,你若在宫中看见他,躲得越远越好。”
陆桃点了点头,绕过绿池潭的时候差点滑倒在地,幸好被安今抓住了手。
“怎么没人清扫这里?”安今疑惑极了,打算将陆桃带过去之后再去检查一番。
“等……等一下!”陆桃心口一惊,弯下身子看了眼苔藓上的点点白沫,“这玩意好像在哪儿见过?”
上辈子土匪窝里,席地边上,没有铲除杂草的绿地上沾有白粉渣滓,他们口含白粉,笑的极为疯癫。
这白沫像是被人吐出来的,陆桃望了眼潭里的鱼,意料之中,一大半都已经没了生机……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见着端木宴后,陆桃暗自伤神,头一次觉得近日运势极差。
“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正当安今要带走陆桃时,一只大掌狠狠将两人分开,险些将陆桃款进水里。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端木宴心口有些闷疼,病理性的折磨扰的他痛不欲生。
陆桃头皮一阵发麻,不去管男人是否还死盯着她看。
“陆桃,你有什么值得那么多人喜欢?”端木宴冷声开口,思绪一度回到了苏曲生拒绝为伍的那片刻,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放弃终生的优益,真是可笑至极。
直到两人进清心殿,陆桃还是有些恍惚错然。
“桃桃,皇兄就在里面,他病了多日,你若是感到害怕了,莫要逞强,唤我一声就好。”
陆桃点了点头,就着安今担忧的模样跨过了门槛。
厚门重重关上,守在门外的两位士兵心头揪地紧,太子殿下自从病了,药房的黑汁苦丹无一不见效果,他仍旧吐的厉害,心力憔悴……
“太子殿下……”陆桃绕了半圈也没看见他人,只见那大的出奇的温榻沾有血污,床霏被扯碎了许多。
“太子殿下,你若是还不出来见我,我就走了!”陆桃眸子一转,看了眼发出声音的角落,“真走了?”
“别走……”
然而陆桃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男人一把抱在了怀里,冷冽的胸膛冻的她微微发颤。
安允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