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理想中的情况是这样的:陛下?诚心向佛/道/长生,所以要与?他们探讨佛法/道法/长生之法,如果再诚恳一些,说不定最后还会皈依——到时候他们就有的吹了,有皇帝皈依,往后佛门/道门大胜,必定能够压倒对方?,至少?能够保证百年昌盛。
然而事实上,薛准只?是把他们叫在一起,然后让他们和彼此辩论,美其?名曰,一定要挑出一个修行最深的,自己才好继续跟着学习。
然后他就坐在旁边看着三方?开始唇枪舌战、唾沫飞溅。
时间长了,他连有兴致的脸都懒得摆了,叫梁安把奏折全搬过来,一边批奏折,一边看他们互相争论。
而僧道方?士们越论,他们越心虚,陛下?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难不成是他们不够吸引人?这么不行啊!他们还要振兴佛门/道门呢!
他们就像是眼前吊了胡萝卜的驴一样,为了以后可能存在的繁荣锲而不舍,激情辩论了一整天。
天色渐晚,薛准抻了抻酸痛的胳膊,批完的奏折堆在了一起,他叫梁安:“走吧。”
姜肆该回来了。
丢下?仍在辩论的僧道方?士们就走。
僧道方?士们:“……”我恨!
薛准一走,宫里的消息就被有意无意地传了出去。
什么陛下?和僧道们相谈甚欢,直到深夜,什么陛下?十分满意,满面笑容,什么陛下?与?僧道辩论,僧道们竭尽所能,一下?午嗓子都哑了……
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姜肆什么都不知道。
出于?对薛准和薛檀的信任,她鲜少?关注朝堂上的事情了,有时候听说的消息都是从好友们那?里得知的,这一回,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刻意地瞒着她。
不仅薛准,连宫里的宫人也都装作不知道,一句话也不曾提起过,而那?些大臣们深觉此事要瞒得越紧越好——殿下?虽然现在有进步,可说到底,还没有彻底能够担起责任。
他们担心有心之人若是听说了这些消息,可能会有什么异动,到时候朝廷反倒更加动荡不安。
不得不说,也是因为前二十年薛准把朝政治理得很好,朝堂上的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早就被清除干净了,不然不出一日,当今陛下?沉迷修仙的消息只?怕整个京都都能知道了。
彼此之间都在装糊涂,刻意都瞒着,所以姜肆竟然没有发?现。
她和往常一样出宫进宫,又不大管宫里头的事情,一心忙着药铺,被瞒了许久。
等她知道的时候,薛准沉迷僧道的消息已?经瞒不住,连姜肆雇佣的小伙计都知道了。
她气冲冲地回去找了薛准。
“你最近怎么了?”她问,一边去翻书架上的那?些书。
书都是新的,从搬进来以后就没有人去翻过,只?是做做样子。
姜肆倒也不是不信任薛准,她就是觉得奇怪薛准到底要做什么,还要刻意地瞒着她,不敢让她知道。
薛准明显心虚地去拉她的手:“你都知道了?”
姜肆冷笑一声:“再不知道,恐怕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
她瞪薛准:“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薛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让你光明正大地呆在我身?边。”
他伸手把生气的姜肆拥进怀里:“现在这样子,太委屈你了。”
他可以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更何况他也不想瞒。
年初的时候那?些流言并非是他刻意放出的,而是真被人发?现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发?现很正常,他后来Cao作了一下?,让流言很快消散了,但是这件事的影响还在。
这件事情也让他意识到,只?是一味的瞒根本起不了多久的作用,还是得彻底解决才行。
所以他才装作痴迷僧道的样子。
“那?些皇帝们接触僧道久了,多有服用五石散和丹药的,时间长了,Jing神就不大好。”薛准小声说,“我想叫外头的人都觉得我疯了。”
只?要他疯了,那?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很正常。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薛檀彻底成长起来,他就退位,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疯,也不会妨碍到别人,顶多被人诟病两?句罢了。
姜肆愣愣地看着他:“可是这样,你的名声怎么办?”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前期励Jing图治,后面忽然就崩塌了,沉迷修道,追求长生,为人诟病。
这些荒唐,都会被记在史书上,千年万年以后被提起,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姜肆觉得他还没修道就疯了。
可薛准觉得自己没疯:“声名有什么重要的?姒姒,它一点?都没有你重要,别人骂我有什么关系?百年后他们骂我也听不见?,更何况我是退位之前做这些事,既没有影响江山社稷,又没有威逼利诱别人,有什么干系?”
他执拗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