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父亲时不时就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让他去医院检查,他又不愿意,总说自己没事。她和母亲就没当回事。没想到是冠心病,还需要手术。这么大的事情,父母居然都瞒着她。要不是外婆无意中说漏嘴,她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
难怪酒坊的生意突然就变好了,母亲总接不到她的电话。她寻思着现在是春天,是酒坊的淡季。父母怎么可能会那么忙。她一直觉得奇怪来着。
难怪刚刚母亲给她回电话时,声音上听去那么疲惫。父亲马上要动手术了。她能不累么?担心都担心坏了。而她竟然没有多追问一句。
程新余在客厅里急得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原地转了两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开始分析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她必须马上回家。
她火速在手机上订票。
汀兰离青陵不算太远,高铁就能到。她订了最近一趟高铁,一个小时以后的。
所幸现在还没到五一,车票没那么紧俏,不然她连车票都抢不到。
订完车票,程新余赶紧手忙脚乱收拾行李。
行李箱放在衣柜上面,她踮起脚把它拿下来。
里面放了夏天的衣服。她把衣服一包一包拿出来,丢在一边。
简单收拾两件换洗衣服塞进去。
就做了这么点事儿,早上被切到的手指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比之前还厉害。
痛感密密麻麻的,犹如针扎一般,牵扯着头皮。
程新余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生生逼出了眼角。
她不知究竟是手指疼,还是心疼。
时间很紧,她不敢耽搁,推上行李箱赶紧出门。她怕错过这趟高铁,还要等更长时间。一想到父亲正在手术室里,她整颗心就揪成一团,坐立难安。
打车去车站。
父母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没给他们再打电话。她联系了表姐荀听,询问情况。
荀听接到妹妹电话,先是意外,继而叹了口气,“舅舅舅妈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舅舅住院都住了一周了,定在今天手术。他现在进手术室了。医生说要好几个小时。我和舅妈守在外面,我爸妈也在。新余你别太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程新余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姐,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荀听柔声安慰她:“放心,没事的。”
给表姐打完电话,程新余就对司机师傅说:“师傅,我着急赶车,麻烦您开快点!”
师傅:“好嘞!现在不堵车,很快的。”
司机师傅将车子开得飞快,路上根本没耽搁。二十分钟后,她被载到高铁站。
还没开始检票,不过队伍已经排得老长老长了。
她推着行李箱走到队伍最后面。
前面站着两个女孩,戴着口罩,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程新余无意探听他人的谈话。可离得近,她还是被迫听了一耳朵。
“面试我的考官都好严肃啊!我一看到他们就牙齿打颤,腿抖得不行。考题一出来,当场就蒙了,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被刷下来,我一点都不奇怪。”
“你好歹还进面了,我就一整个陪跑的。行测考得一塌糊涂,才五十二分。只能明年再战了!”
“我考了三年都没上岸,不想考了。”
“谁还不是考了一年又一年,我都第五年了。”
……
不过一瞬,过去四年考公失败的惨痛经历又双叒叕被搬上了台面。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程新余胸口,闷闷的,浑身无力。眼皮也重得无法睁开。
她觉得考公会成为她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哪怕她早就决定不考了。记忆也会被拉出来一次一次鞭挞。
时间原来过得这样快,不知不觉省考面试都结束了。
而她连笔试成绩都没查。
自打下定决心放弃考公后,她不仅卖掉了那些考公资料,她还在网上屏蔽了考公消息。诚然,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流量爆炸,根本不可能彻底屏蔽干净。
三月底z省出笔试成绩时,她早早就收到了华图的短信,提醒她查分。
她知道自己今年肯定进不了面,即使进面了,她也不打算去考。她干脆连成绩都没查。四年考公路早已彻底结束,一切都该翻篇了。
当下听到省考面试,她感到无比恍惚。
二月底省考笔试结束,到今天,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这期间她抽中了特等奖,经历了和曲周分手,认识了靳恩亭,又和他做了泡友,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短短两个月,大梦经年,她好像度过了半生。
而这一刻,她的梦终于醒了。
回首过去这四年,她一直挣扎在考公路上,一次次被刷,一次次备考。谈了一个渣男,直到分手以后才真正看清他的真面目。做着一份没那么喜欢的工作,每个月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