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过久远以前的记忆,坦白说很多枝微末节的锁碎片段,他已记不太清楚。
但他始终知道自己是被陷害、被背叛的,他根本没有犯罪,却被冠上罪犯之名。他还记得当初跟着流放车队一起走出城门时,天空飘着毛毛细雨,雨让他感到冰冷刺骨,他刚被从狱中放出来,又饿又累,走路都没法好好走。路的两旁挤满了人群,而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脸夹杂在人群中,像是用钉子狠狠钉在他心头般,使他心中涌起汩汩恨意,七年的岁月里,怎么样也忘不掉。他的骑士团团员们冒雨衝上来想要看他最后一眼,他的副官一直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侍卫挡开,年轻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绝望,而狼狈如他,已经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洛兰斯忽地从梦中醒来。
他的房间外有个小甲板,他本来躺在甲板的躺椅上看海吹风,波光粼粼,海风徐徐,他吹着吹着太舒服就睡着了,这时还沉浸在适才梦中委屈的情绪当中,有些迷茫的一抬头,结果就看到对面有个小伙子躺在同款躺椅上,正瞇着眼睛,很悠间的看最近在父母间很红的儿童读物『勇者骑士』。
……什么鬼。光躺在那边就让人很生气。装什么文艺青年啊小兔崽子。梦里那个一直叫着『团长团长』的纯良副官难道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我看到了喔,你这是什么表情?」夏尔放下书,撩起眼皮Yin森森的盯着他「我又打扰你伤春悲秋了是吧?」
阿洛兰斯高傲矜持的点了下头:「而且你还在这里煞风景。」
「谁煞风景?现在轮到我来监视你,闭上嘴继续睡你的觉吧。」
「喔,那你继续看你的童话故事吧,小鬼。」
「……」
王国的西北边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区域,鲜少人类居住,多半是其他种族住在那里,因此世人可得知的资讯量非常稀少,传说中恶龙栖息的幽暗荆棘林就位在西北边的某处。皇家骑士团本来要由疯人院坐落的东南角直接横越整个大陆到西北边的,但由于连月的气候异常,王国重要交通要塞中的桥墩几乎全被爆雨冲垮,正在紧急抢修,因此骑士团改变路线,选择搭船往西走,所幸近日天空终于放晴,海上的天气还算不错。阿洛兰斯他们现在就位于西行的船上,船是由海上公会所提供的,船上除了骑士团的人外,也有目的地同样在西边的各路旅人们。为了行动的隐蔽性,他们全部换上便装;也由于这艘船非常巨大,为期七天的航程中,皇家骑士团将一条走廊的房间给包了下来,当作他们在船上的据点。
至于阿洛兰斯好好的在房间外的甲板睡觉,为什么还要遭到被人监视的无良对待,原因是这样的──两天前,面对一群势如虎狼,好像恶霸看到柔弱女子般朝他扑过来的骑士时,阿洛兰斯少女在惊声尖叫后竭力反抗、抵死不从,一拳抡倒了两个壮汉,把骑士们打的哭爹喊娘,还成功在夏尔脸上留下两个黑眼圈。骑士团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抓住,牺牲惨烈的他们当场发誓要用两个小时轮班监视的手段,严密监控这个好不容易被制伏的男人;而被揍出两颗黑青的团长大人则义不容辞的接下了和阿洛兰斯同房的任务,誓言连晚上睡觉都不会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哈哈哈哈──小白眼狼,你眼睛上那两圈还好吗?还看得了书吗?」
阿洛兰斯没事可做,睡觉睡到怀疑人生,于是转而将炮火转向可恶的小白眼狼。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小白眼狼眼睛上那两圈冰敷过后还是有些青紫的痕跡,顿时龙心大悦,无情又大声的嘲笑他。
「你是不是很满意你的杰作呀,我的长官?」夏尔露出一个皮笑rou不笑的扭曲表情,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被流放了这么多年,身手倒是没退步嘛,可惜换成脑袋有洞了呢。」
两人维持着自以为很有风度实际上很狰狞的微笑互瞪了五秒,接着他们中间彷彿有根引线被点燃一样,瞬间燃起霹哩啪啦的火花,理智线整个大断裂的两人开始上演火爆又低级的互喷场面。
「你脑袋才有────洞啊!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像隻傻不拉嘰的雄孔雀一样,那什么土豪色的裤子啊!地主家的傻儿子吧你!」
「不────好意思,你以为自己有多好看吗?脸白的跟鬼一样,半夜起来看到你还不被你吓破胆!好好把自己锁在房里别出来乱晃吓人了!」
而且还下降到人身攻击的水准,看起来还很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啊?」阿洛兰斯发出如被激怒的老母鸡般的声音「年轻人你胆子肥了?我还没和你计较在疯人院的事呢!讲没两句就动刀动剑的暴力狂!」
「你才没资格叫我暴力狂呢,你这个差点把人家肺给揍出来的傢伙!信不信我拔光你的头发!」
「有种你就试试,想嚐嚐当海藻的肥料是什么滋味吗?」
「很好,来决斗吧!啊?要是明天船上少一个人可不关我的事!」
「很嚣张啊,小白眼狼?明早你要是倒在甲板上爬不起来,我倒是能代替你去跟部下说一声啦!」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