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后,雁回没有一丝后悔,她甚至迫不及待地等着国舅的答案。
“荒唐!”国舅憋出一句。
雁回垂眸,这答案不是她心中想要的那个。
迟钝如星河也明显感觉到国舅心中不快,他上次看见国舅不快还是差不多半年以前,国舅到太后屋里质问。
国舅问:“圣旨落地就要废后,一块破布而已,这是什么歪理?”
太后叹气:“乐鱼,你的性子该收敛了。”
国舅道:“行行行,我改,你若想说教我等你回来便是。现下你快收拾收拾回宫,告诉你那宝贝儿子。明君,励Jing图治,而非不可一世。君威,是怀德畏威而非虎狼之威。”
国舅爷发怒,星河不敢惹。
雁回正要说什么,不远处惊絮取了衣裳回来。看雁回浑身shi漉,便赶紧上前,以为这二人是偷窥了雁回,惊絮望着国舅爷和星河的背影柳眉横竖,道:“白将军既得了太后之令护送娘娘往郦城来,现下娘娘已平安到了郦城,白将军还跟着到底是护驾心切还是别有用心!”
雁回呵止住惊絮。
国舅爷自然是熟识雁回身边一直伺候的惊絮,被惊絮这一阵吼,吼得回过神来。想是谓于雁回来说,能留于谢昀身边便是满足,他又哪来的资格怒火滔天。
思及此,国舅爷隐于袖袍中的手捏成拳,无能狂怒莫过于如此。
“星河。”国舅唤了一声,正要将手中的笑脸壳子覆面,那厢惊絮急匆匆奔至雁回身边,一见国舅面容,如遭雷击。
何其震惊,惊讶到将手中干净的衣物掉在地上。
国舅爷刚想说什么,却先一步看见惊絮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由愤怒变为震惊随后又变化成莫名其妙的笑意。
惊絮向国舅爷行了一个大礼:“奴婢见过骠骑大将军!”
久违这名号,国舅爷极其不适,他已是白身,什么国舅什么骠骑大将军都是过往云烟,只是不等他纠正惊絮称谓。
惊絮先道:“是奴婢失言,请大将军责罚。”
国舅爷摆了摆手:“起来,咱们身份无差。”
星河终于抓住点机会,帮着他主子要去扶惊絮:“惊絮姑娘也是护主心切,将你我身份置换,若有旁人偷窥我主子沐浴,我恐怕会比惊絮姑娘还生气。”
国舅:“……”
国舅:“啧。”
瞧星河这话说的,能把白的描成黑的,能把好意歪曲成恶意。
他才不会龌龊到偷窥雁回沐浴!
莫说雁回,就是旁的女子沐浴他也会回避!
“是奴婢失言!”惊絮重复,大概是过于惊讶让惊絮想到什么说什么,她道:“若是骠骑大将军偷窥哪能叫偷窥……”
雁回:“……”
“惊絮!”雁回不悦呵道。
惊絮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暴露了什么,忙磕了一个头拾起地上的衣裳起了身。
国舅爷没察觉那边主仆二人的暗涌,见惊絮已经寻来,便带着星河离开。
惊絮凝着国舅爷离去的背影仍是惊疑不定,她掐了掐自己手臂上的一块rou,真实的疼痛感一遍遍证明她并未做梦。
“恭贺娘娘。”惊絮对雁回道。
雁回掩于巨石后,褪去身上的shi衣,一边换上干净的衣裳一边问道:“有甚恭贺的?”
惊絮是由衷为雁回感到开心。
“这画中人从画中走出。”惊絮伺候雁回穿衣:“奴婢自当是恭贺娘娘守得云开见月明。”
雁回微微一愣,随后苦笑一下。
她已与谢昀成婚,若是寻常人家还有和离一说,她与谢昀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且死的那人也只能是她而已。这个暂且按下不表,她当真是应了大梁百姓对她的评论,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这话以后莫要再提起。”雁回掩下眸中悲欢,淡淡道。
惊絮第一次反驳了雁回,她忍不住道:“娘娘可还记得,娘娘在空门抽的第二签。”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娘娘相思骠骑大将军许久,这签不正是应了娘娘的相思吗?”惊絮道:“指不定骠骑大将军与娘娘同心呢?”
“行了!”
雁回轻斥:“那灵山的双龙相拥之势已破,纵使抽了这签又如何,不灵的签念着又有何用。”
惊絮垂下脑袋,委屈道:“奴婢知错。”
换好了衣裳,雁回回到营中。自己居住的营帐外,朱公公等候多时。
雁回走近,问:“朱公公?”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朱公公行礼,声音有一丝不忍:“老奴传圣上口谕……”
谢昀临幸了阿回,派朱公公前来寻雁回,让雁回给阿回一个位份。
雁回‘嗯’了声,她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事她做过许多次,后宫之中除了兰贵妃,其余妃嫔的晋封都是她做主。
“圣上可有其他交代?”雁回问。
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