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漠的语调格外残忍,不咸不淡的态度,分明是要她二选其一,叶白柔面色瞬间白了下来。
怎么可以。
容珣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肯放弃,颤着语调道:“殿下……殿下您当初不是说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吗?您要觉得不够,我今后还可以为您做很多事的,只要您留我在宫里,只要您……”
容珣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留在宫里我不放心。”
“那孟娆呢?她什么也没做,殿下留她在宫里就放心吗!”
许是被容珣冷漠的态度刺痛了,叶白柔心里的嫉妒和羞辱交织在一起,第一次没有了平时温婉端庄的模样,定定地看向容珣。
“我才是对您最忠心的人啊。”
“殿下您知不知道,刚刚小侯爷出去时,身上还带着孟娆亲手绣的帕子呢,小侯爷以前也是这样留着我的东西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殿下就丁点儿都看不出来吗!”
叶白柔语声尖锐刺耳,容珣指尖一顿,手中瓷瓶发出清润的声响。
他漂亮的眼瞳映着窗影斑驳的光,轻抬长睫看向她。
“我看出来又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
他语声平静的听不出半点情绪,叶白柔脑中想好的说辞,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深冬的天空浓云密布,冷风裹挟着碎雪卷入苍灰色的苍穹中,映得屋内光影也分外暗沉。
容珣霜白氅衣流转出Jing致繁复的绣纹,抬手将瓷瓶扣在桌上,淡淡道:“陈珏希望我给你一个善终,你若再上赶着找不自在,我不介意和你算算,当初你费尽心思要孟娆进宫的事。”
层层叠叠的帘幔将床榻笼罩,孟娆翻身时,神识里的小柒突然大叫起来。
“宿主宿主!”
尖锐的声音吓得孟娆睫毛一颤,慌忙睁开了眼:“怎么了?是不是小叔叔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小柒摇头,“是叶白柔,叶白柔去找容珣了!”
“找就找呗,她还能……”
孟娆喃喃嘟囔了一句,刚要阖上眼眸。下一秒,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叶白柔去找小叔叔了?那他们两个人现在岂不是在独处?”
小柒:“是的宿主,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孟娆就匆匆套上了衣服。
可不能让他们独处。
她还没和小叔叔谈过这个问题,万一小叔叔来了兴致,把叶白柔也收了怎么办!
时间已近午时,天色却仍是暗沉沉的一片,苍灰色的浓云压迫宫闱,茫茫大雪像是永远不会停似的,扑簌簌往下落。
孟娆像只小猫儿似的,抖了抖身上的碎雪,在小柒的帮助下,混进了送水的宫女中。
等殿门关上了,她才从帘子后面悄悄探出了头。
叶白柔已经不在了,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靠近殿门的侧房里,容珣轻阖着眼眸靠在椅子上。
像是觉得冷,他身上盖着一条银白色的狐绒披风,纤长的睫毛轻轻下垂覆着眼睑,光影中的唇色微微泛白,整个人安安静静,连孟娆走进房间都没有察觉。
莫名的,孟娆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淡的压抑感。
虽不明显,却让人觉得异常沉闷。
孟娆眼睫颤了颤,缓步走到他身旁,微张着唇瓣正要喊他。一垂眸,却看到了桌上七零八落放着的小瓷瓶。
她慌忙将瓷瓶拿了起来。
光泽莹润的汝窑瓶内,空空荡荡,一粒药丸也没有剩。
孟娆指尖抖了抖,刚想回头。
身后,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容珣垂着眼眸低声在她耳旁问:“娆娆怎么来了?”
“小叔叔……”孟娆回头,举着手中的小瓷瓶看向他,低声问,“你怎么又开始吃这种药了?之前不是已经不吃了吗?”
“嗯?”容珣刚刚睁开的黑瞳含雾氲着水气,视线扫过她手中的小瓷瓶时,略微顿了一瞬。半晌,他又弯了弯唇,淡声说,“觉得吵,就吃了几颗。”
吵?
窗外的大雪静谧无声,守在门外的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出,又怎么会吵?
孟娆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容珣以前说过的话来。
她轻声问:“小叔叔,你身体不舒服吗?”
容珣刚刚醒来的神色很是倦怠,微微阖了下眸子,才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淡声道:“还行。”
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手把她手里的小瓷瓶丢到一旁,将头埋在她颈窝处,闻着她发间淡淡香,用低喃似的语调轻轻在她耳旁问:“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是答应过小叔叔不乱跑的吗?”
“……”
低柔缱绻的嗓音萦绕在耳旁,抬眸触上他微红的眼尾,孟娆心脏微不可闻地沉了下去。
“小叔叔你……”
“到底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