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序云划着手机的界面,“吃什么好呢?你是还没吃饭吧。”,他征询地看了荀烟一眼,“日料可以么?我听同事说城南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装修也很好看,很多年轻女孩都去打卡拍照。”
“真的么?可那都是凉的,你确定你吃了不会胃痛?”荀烟歪头看了他一眼,不赞成的神情。
“那什么好呢?”邹序云轻咬嘴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却是很认真的神情,好像此刻决定吃什么是他一辈子的大事。
他实在是很好看的一个人,荀烟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了掩饰这份尴尬,她一脚油门,车跑出来叁五米远,等你决定点都打烊了,我们去吃火锅吧,热的你吃清汤。
“我还没系安全带 。”邹序云抽出座位上的安全带不紧不慢地系上,只是把带子从这个口插到那个口,他动作优雅地都好像在从事什么交接仪式。
然后他回应了荀烟的提议,“火锅啊不错是不错,可是好像会沾上味道,我今天新换的衣服。”他声音懊恼,抚了抚身上的羊绒大衣。
羊绒确实是个很吸味的材料。
荀烟刚要被说服,突然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
那是刚上大学的时候。
邹序云有些洁癖,荀烟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邹序云洁癖到了那种地步。食堂的餐具不用,打包盒不用,外卖更不肯点。就算是刚出锅的饭菜,为了打包用塑料袋套一下他都不再吃了。
这样的下场就是,在一次体测中,邹序云因为营养不良晕倒了。
荀烟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还嘴硬,“我每天都按照科学标准摄入了营养物质,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邹序云所说的营养物质是大大小小的各种药丸与口服剂。
那件事后,在荀烟的威逼利诱下邹序云终于能像80的正常人一样进食,不那么过分地挑叁拣四。
回忆涌现,他们却恍如隔世。
荀烟把车子停在了一条深巷中。
她从车子后座拿出一个保温桶,热情跟柜台前的女人打招呼,“姨,要一碗牛rou面,不要葱,不要香菜,不放辣,做完盛这里。”转头又对邹序云解释,“我准备去医院还你,但是一直有事,没腾出时间。”
她从口袋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座椅,询问邹序云,“可以坐吧?”
邹序云快步走了过来,像是证明什么一般快速地坐下来,连连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哦”,荀烟沉默,像是懊恼自己的多此一举,眼光游疑地浏览面前的食物。
他们坐在盛满各色串串的麻辣烫推车的两端。
与南方在冷柜里需要自行挑选食材最后分篮煮一碗一碗端给食客的麻辣烫不同,北方有一种麻辣烫推车。长两叁米,中间用铁皮隔开成一个个井字格,摆满了各色用签子串上的食物,底下可以一直加热。
荀烟知道邹序云应该不会吃这个,所以提前跟阿姨打招呼,做了一份较为干净的食物。
她在格子里挑挑拣拣,最终选择了一串烤麸一串冻豆腐,都是很吸汤汁的食材。荀烟捞起食物放在盘子里,伸手去够面前的佐料。
北方最常见的佐料之一是芝麻酱,荀烟很喜欢这个,第一次一起去吃火锅时,邹序云看到荀烟挖了好几勺混浊粘稠的酱料还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淋上多多的辣椒油和一点醋汁,荀烟端起盘子,用签子戳起食物塞进嘴里。食物太烫,她一下又塞的太多,嘴巴鼓鼓囊囊的。
可能是这次店家熬得辣椒油原料足够正宗,辛辣的颗粒呛进了她的喉管,她眼疾手快地抽了一张纸捂住嘴巴不住地咳嗽。
邹序云着急地从对面跑了过来,轻轻地拍荀烟的背,剧烈的咳嗽平息了一些,他递过来一瓶宏宝莱花生露,“你喝这个,太辣了吧?”
荀烟接过,手指不经意地接触,她分不清这温度是来源于饮料瓶身,还是邹序云的指尖。
灌下好大一口,她才缓过来,为了掩饰尴尬,她忍住通红的脸都没再说话。
“姑娘,你的面来了哎?在这吃么?”老板娘热情地送来了荀烟刚刚点的牛rou面。
“啊,四姐,我本来准备打包的,看你这新做的辣椒油太香了,就没忍住坐下来吃两串。”荀烟解释道,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对邹序云有异样的看法,便接过话头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被称作四姐的女人正是这家四家麻辣烫的店主,她对荀烟投去一个“你很识货的眼神”,“是吧。这次的辣椒我是从湘南那边定的,怎么样,够劲吧!”
“嗯够,太够了。”荀烟讪讪地答道,邹序云还关切地在给她抚背顺气。
四姐用了然的八卦眼神,捂着嘴偷笑,“哟,你可真照顾姐生意。还带男朋友来这吃饭呢?“
荀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邹序云愉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您这很好啊,很有烟火气,她喜欢就好。”
“哟,她那是给你省钱呢!”四姐转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