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情的经过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了,麻烦您了陈院长。”一直没说话的韩自明站起身,伸出手友好地跟秃头的中年男人握了握。
韩自明作势要走,荀烟只能强忍下杂乱的心绪,礼貌地朝众人笑了笑,拉上韩莎莎一起离开。
“小荀?你怎么看?”韩自明从耳后拿下烟,夹在手里,但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悻悻作罢。
荀烟略微思考了一下,“还要找机会跟患者家属聊聊,这边只是院方的说法。”
韩自明赞许地点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朋友,待会就去患者家属的小区看看情况。你赶紧先回台里,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写个短讯,先发出去。”
“好的,韩老师!”荀烟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新闻最大的价值就是时效性,她必须抢在别的媒体报道前将消息首发出去。
兴安小区。
穿着棕色皮夹克的男人满脸不悦地拉扯着身边的女人:“我说不要闹,你非得闹,现在好了,医院没结果,我们还差点被派出所抓起来,说什么妨碍公共治安秩序!”
“闹怎么了!又没把你真的抓起来,再说你没看见电视台都有人来了?”女人倒是满不在乎把手中的横幅迭了起来,“这事肯定小不了。”
“哎!你这女人!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赶紧回家做饭吧!浩浩还在家等着呢!”
想起家中的幼子,男人和女人加快了脚步。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望向门外“您找谁?”
“我是雾江电视台的记者,您还记得我么?”韩自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那女人看了看韩自明的脸,好像想起了什么了,‘’哦哦!原来是电视台的记者啊!那太好了,终于有人帮我们老百姓说话了,您快请进。”
荀烟回到电视台,快速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因为信息不全,她只能尽量客观地描述事件的始末,不作过多评述。
更何况那里面的当事人还有一个邹序云。
发布短讯后,荀烟疯狂地在搜索引擎里搜索着邹序云的名字。好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页面弹出的也只是查询同名的广告。
荀烟略微放下心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键盘。
突然韩莎莎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看着荀烟指着电脑屏幕大声地说道,“烟烟姐!你快过来看,韩主编刚发的雾江人民医院的后续报道现在是热搜第一!”
“什么?”荀烟心头一凛,推开椅子跑到数据监视器旁。
果然,在一众有关雾江医院医疗纠纷的新闻报道中,韩自明刚刚新发的那条后续报道点击量高达几十万。
画面中的女人衣衫破烂,头发糟乱,在昏暗的灯光下悲戚地看着镜头。她轻柔地抚摸着相片里的女孩的脸,不住地淌眼泪。
她在表演!
荀烟想起早些时那女人的衣服还是干净整洁的,头发也是刚烫染过的。
可是网友们却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不停地在视频上刷着弹幕:
【天呐,这妈妈得伤心死了,看她抚摸她女儿的照片我心都要碎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痛苦了】
【哎,真是造孽啊,怎么这么大的医院出这种事啊,钱花了不少人却没了,唯一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可不怪人家要讨个说法。】
【你们不知道,现在最黑的就是医院了,故意让人做检查,住icu,一天就是好几万呢!我邻居家有个亲戚就是这么被拖死的。】
【我听说这次的主刀医生还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专家?】
【嘁!国外来的专家就了不起啊!不是还是弄出人命了!】
【 就是就是,我看这次这事就那个医生最有问题!你们看我拍的张照片,据说就是那个国外专家,他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临床经验!别就是他主刀的才出了事!】
荀烟看着那张翻拍的二寸蓝底证件照,倒吸了一口凉气。
弹幕还在源源不断地刷新着整个屏幕:
【这倒也就算了,你们知道么?听说患者还没成年,从手术室拉出来的时候身上有那种伤痕】
【什么伤?】
【就那种啊】
荀烟出离地愤怒,重重地锤了桌子。事实不但被完全颠倒,更有捕风捉影者添油加醋地编造一些不尊重死者的谣言。
他们怎么忍心!
虽然也夹杂着一两个观点较为温和的言论:
【其实医院也不想这样吧?不管是哪种手术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没有医生敢保证手术100成功,更何况哪个医生不想救活病人呢?】
但立马引来一片叫骂:
【笑死人了!又在装理中客是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死了女儿是不是也这样?!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荀烟一路跑向演播厅,在角落里找到了在和摄像老师喝茶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