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婷的声音,鼻间的淡雅的檀香,昏暗的光线,以及眼前流转的漩涡,都在一点点摄取她的意识。
司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去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得太久了,漩涡即便不出现在视线里,也印在了脑海里,无法忽视。
她瞳孔一瞬间的涣散,又一瞬间重新恢复,缓缓闭上了眼。
十五分钟后。
房婷站在躺在沙发上的司雯身边,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温柔的意味,冷漠又倨傲,细长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她是 解决
房婷这一辈子, 心思全扑在让自己坐稳付太太这个位置,周旋于各大豪门夫人之间,去升华自己的人生地位, 将自己努力的从一个麻雀变成凤凰。
儿子付安林,不过也是她稳固地位的一个帮手。
房婷自知给这个儿子的关心和爱太少,所以就在物质条件上不会委屈他一丝一毫, 就当是一种弥补。
她从来不管付安林,便也不会将那些催眠人的手段对他用,只是瞒着他……
可现在司雯说的话, 是在告诉她, 她做的一切,付安林不仅知道, 而且还告诉了外人?
房婷僵在脸上的笑意冻结, 红色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缓缓下坠。
她佯装镇定地问:“安林……和你说了什么?”
司雯的眼神像是能刺穿她的伪装, 轻蔑地说:“他和我说,你为了嫁给付多锦, 不受别人的白眼以及从白黎身上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给你儿子, 都费了好大的劲。”
这是第一次, 房婷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对她的评价。
她莫名地觉得好笑。
原来在付安林心中,她的形象就和当初指责她是第三者的人是一样。
“小孩子的话,当不了真, 做不了数。”房婷垂眸看着杯中的漂浮的茶叶,语气平淡, “你随便和一个人介绍一下我和白黎的关系,他们也会往坏处想我,认为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抢走原配儿子所有的一切。这很正常,我理解,我明白。”
司雯不为所动,继续说:“但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付安林说,小时候你总是会把白黎带到你的卧室,过一会儿就出来,他也不哭不闹,但是却会自觉地把自己的玩具给弟弟。这是为什么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房婷眼皮一跳,垂眸不语。
司雯上前一步,身后的光将她的脸藏入Yin影之中,可那双眼却纳入了四周的光,闪着凛冽的寒意。
“你和白黎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了刚才这种催眠?你对他说什么了?你问他要了什么?你对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什么样的心理Yin影?你……摧毁了他什么?”
她每一个问句,都如同一把重锤一样敲在房婷的心口。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都认为当年司雯就站在她和白黎身边,亲眼看着她对白黎进行心理暗示和感情干预。
亲眼看见她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房婷喉咙干涩起来,掩盖住慌乱,喝了一大口茶。
“房婷。”司雯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她,稍稍让了一步,“我这个人没有多大的慈悲心,不会想着要替□□道,你以后要对谁,做什么事,我都不管。我只是想知道白黎当初经历了什么。”
一声呵笑从房婷唇边溢出,她缓缓放下茶杯,仰起头对上司雯的视线。
“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本事很大能拯救的了他?”她撑着下巴嘲弄地说,“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扎根在他脑子里,他会记住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谁也帮不了他。你没发现即便他五六年没有见到我,但还是特别听我的话么?我没说让他进屋,他就站在门口不进来。”
司雯眉头缓缓皱起。
脑海里瞬间闪过进门前白黎的踌躇以及在房婷说完那句你们进来吧之后,轻轻说的那声——可以了。
“我和他说过,在饭桌上只要我夹菜给他,他就必须要停筷不吃,让他表现的特别针对我,这样才能在他父亲眼里慢慢变成一个不懂事的坏孩子。”
“他必须保持安静,不能在家里随意说话,但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回答。他必须得低着头,不能和我对视,不能直视我。他必须在我面前要听话。”
房婷说到这里,眼神开始飘忽,似乎想起了以前,满意地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还记得,真是个乖孩子啊。”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不必要知道当初房婷对白黎说了些什么。
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灌输自己的规矩和思想给年幼的白黎。
小孩子的世界多么单纯,单纯的就和一张白纸一样,任由教导他的人在上面作画,画成鲜花还是沼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司雯在房婷的笑声中握紧了拳头,下一刻又松开了。
上前一步,她抬起手——
“啪。”
房婷的笑声戛然而止,偏过头震惊地瞪大眼,左手颤抖着抚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