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灵猛的一回头才发现,白世轩被人五花大绑推上了台,正排练的女兵们纷纷退场极其厌恶的看了白世轩一眼。
旁边有个小伙看的津津有味抽了空问沈烨灵知不知道这首歌的奥义,被他们这几天的教育沈烨灵也渐渐地会说几句:“思想解放了,老百姓也解放了,可以翻身打倒地主了”。
白世轩被后面的男兵推了一把:“白世轩,你给我老实点”。
男兵指着台下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让他站起来,说说白世轩以前的罪行。中年人被逼无奈,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褂,委屈的站了起来,还不敢抬头看着台上的白世轩。
“打倒封建资本主义白世轩,打倒天津商会会长白世轩”。
法,就像当年女人流行穿修身旗袍,男人喜欢穿中山装一样。
白世轩已经看淡了,他看上去十分疲惫,就好似几天几夜合过眼的那般,双眼冲着血丝,人也憔悴头发凌乱不看其中几根还成了白头。
他们让沈烨灵去摇广播,沈烨灵也是无怨言的去摇,摇的不是京戏不是昆曲而是一首‘解放区的天’舞台上女兵们有节奏的打着腰鼓在一旁跳着。
随着拳头渐渐沉下,他们的士气也已经喊完斗争大会即将开始。
经理无奈看了一眼台下,那一双双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无奈的转过来继续举着拳头喊道:“打倒封建财主”。
台下立刻又暴动的起身,拿起脚上的一只鞋就像白世轩砸去:“白世轩应该拖出去枪毙”。
这是沈烨灵眼里看见的白世轩,仿佛往日的乖张凌厉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没叫警察来就好了,想当初,戏院里的张老板在他家门口叫嚣,他直接报了警,张老板被关了好几天呢”。
已经知道真相的沈烨灵,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世轩:他怎么会落魄成这样。
他现在已经管不着台下骂他什么了,整个人就好像是瞎了是聋了,听不见也看不着,就连脖子前面挂着的封建地主着四个黑墨大字,前头勾着把红色打叉叉,他也管不着。
小伙听着他这样一说,一个高兴得意的拍着他的肩:“嘿,今天就是要质问一个大地主,你等着看好戏吧”。
几个人更是将沈烨灵推到了台前,主导的男兵更是指着跪在地上的白世轩说道:“你师兄是不是被他迫害死的”。
“这张老板的事,沈老板是最有发言权的”台下的观众喊道。
看着戏院经理不发言,于是台下有人主动站起来发言道:“几年前白世轩我们在白世轩的米行店里做工,他是拖欠了我们好几个月当然工钱没有还,人家拖家带口的敲他的门逼着他还债,他却一把给人家拒绝了,害得我一个同事朋友差点饿死街头,这是活生生的压榨劳动人民的辛苦钱”。
。。。。
只见那名经理默默地走上台,对着白世轩愧疚了一句:“二爷,得罪了”,想着白世轩以前对他们戏院的接济,虽说每笔钱都是为了沈烨灵而投,但是白世轩对他们的大恩,换来他今天的检举,怎么说都是忘恩负义的罪人。
沈烨灵只好放开手不再摇着广播。
“对该枪毙,消灭封建地主,资本主义”。
沈烨灵在幕后定睛一瞧,发现这是他们戏院的经理,捧他和张长信的经理。
白世轩越听越觉得好笑,沙哑着嗓子轻佻的答了一句:“前朝的贡米,你们没吃过”?
会场上一片漆黑,剧院高处挂着的喇叭发出一阵咝咝啦啦后,一阵男声从里面传来:“打倒封建地主白世轩”。喇叭再喊底下的人也跟着喊,黑压压的一群沈烨灵看到了一个个脑袋,过后一只只胳膊连着拳头也一起升了上来,他们一个劲的朝着天上打,一下接着一下满场的拳头打向空气企图要将剧院的瓦房掀翻,沈烨灵迷糊了:打倒谁?
统共他也会说这么几句,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首歌具体的是几个意思,他真听不懂要说唱的是他从小看的戏本,王侯将相才子佳人他倒是可以说上一说。
白世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脸上毫无波澜:“没事你只管说”。
“烨灵同志可以停了”。
沈烨灵从幕布后面探出脑袋,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白世轩了,自从他这一走久再也没见到,他盯着门外一个接一个进来的人群,总觉得下一个进来的应该就是白世轩。
北平的大剧院沈烨灵之前还去唱过几场戏,现在也变得荒芜落败变成了一群群女兵们系着腰鼓的排练场所了。
“白世轩他家的米行就是给前朝进贡的贡米,前朝就是封建,就是该死”。
“那你说他该不该死”,
随着经理的一声带动,台下的人群一个接着一个也开始躁动,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一个比一个喊得声嘶力竭,仿佛他们喊出的不是口号而是给白世轩定下的罪。
小伙遮遮掩掩迟迟没说拷问的人是谁,台下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就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齐朝着大剧院内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