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内形形的人们慌忙逃窜,天空中翅膀贴了红膏药的飞机一个劲的扔着,发出揪心的呲呲声直线而下,一落地就溅起是长高的混着血的沙粒。
旁边的警报刺耳的响起,他们确实没有意料到突然而来的轰炸,把刚在熟睡的人们变成永久的沉眠,看着周围一片混沌,白世轩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带着沈烨灵一人就跟着那群难人一块儿躲到逃命。
等跟着那一群蜂拥的人群逃到街上才知道,街道两旁全是熊熊大火,房屋被炸个粉碎,有的还铺天盖地的朝他们滚过来,白世轩一把拉住沈烨灵,避过了一个即将撞得他满怀的人。
这货现在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跟他在一起只能没有意识的和他走,新起的火苗在这黑色的废墟中不断窜升忽黄忽红的,一条宽宽的马路被炭烤成了黑色,那几朵火苗像极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白世轩跟不上那群逃亡人的脚步,不知不觉落了队伍迷失了方向,他们拐进一条废墟的街道,接近他们的落地的已经发出了三声闷响,每一声传到白世轩的耳旁都觉得其声音是那么远又那样的近,他总觉得自己会被其中一个炸中脑袋,蹦出红白相间的来。
他不知不觉的握紧沈烨灵的手,原想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沈烨灵,可是被哄懵了头,不知不觉的逃到了一条尸横遍野的街道,这条街终于是安静了,他失脚一把踩上被轰得外焦里嫩的尸体,仔细一看原来是约摸五六岁的孩子,这个孩子大概是和母亲走散了,慌忙逃跑中被炸死。
白世轩踩着尸体,突然犯起一阵干呕来,回身去照顾一下沈烨灵却发现沈烨灵早早的就和自己走散了,自己紧攥的无非则是一个半死不活人的半个身体,所以在他逃亡的这条路上,血迹斑斑的黑色马路中间画着一条抹不去的血轨。
洛小七带着易安刚下飞机,那边的就扑面而来,最先开始的就是炸毁火车站,这下可好几个人刚下火车面危险就被断了回去的路,最终没办法只能跟着那些个难民一起逃亡,程家白顾不及左右,将轮椅上的洛小七一把背起,让旁边的仆人嫣红帮忙照顾着易安。
程家白在军校受过训,背着洛小七这没有把斤重的小人,逃亡起来根本不费什么劲,他让嫣红牵着易安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和着洛小七往四周看,这回来重庆别说找人了,现在就连自身都难保。
易安跟着人流,腿脚也跑不快,两条短腿蹬蹬几下,还没人一个步子迈得远,旁边人拥挤不断,嫣红牵着她稍微手一松她们就被人流挤开,后头的程家白和洛小七正为人群中时隐时现的易安身影而紧张。
一颗即将落地,炸开了他们身后几米平地上的一个大坑,浓烟滚滚所有人纷纷扑倒在地以求自保,程家白更是下意识的护好背上的洛小七,等所有人有惊无险的起身一看时,却发现落在最后的小女孩不见了。
在炸起时易安想都没想清楚,就急着逃跑了,众人扶到她接着跑,跑到一处危房内躲好,自以为是和家里一样在玩捉迷藏,程家白和洛小七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她的。
外面一声又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掺杂炸着远处的轰鸣,人们紧赶慢赶的逃跑,这是易安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和看到的世界,她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家白哥哥来到这里,难道他爹每天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那她更加害怕。
她想早点找到他爹,把他接回去,让他过上安详的日子,祝他脱离苦海,危房上横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柱子,即刻就要正当空的往易安脑袋上砸。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朝易安扑过来,一把抱着她躲到了别处,危房就是危房,地基不稳任何时候都会倒,就在易安原来站立的那个位置,头上的柱子将将落下,卷起了铺面的尘土,易安获了救,她正想去答谢救她的人,谁知那人将她从怀中放了出去,面色不改的浅浅对她一笑:“和爹娘走散了吗”?
此人脸上虽被尘灰打脏了脸,但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原先眉目如画的面容,易安只觉得外头兵荒马乱,人们脸上全是焦急之色,可是此人面色平静反倒给人一种安全感,易安摇了摇头,如实的答道:“我来找我爹”。
那人眼睛弯成一泓秋水,温柔的摸了摸易安的头紧接着问道:“那叔叔陪你找吧,叫什么名字”。
按照之前洛小七和程家白教她凡是有陌生人问你名字,都不可将名字说出,可在那种条件下是为了了防止旬阳的那些人议论纷纷,到了重庆有谁会知道她是沈烨灵和许曼的孩子呢。
易安一个机灵讨价还价的反问:“那叔叔叫什么名字呢”。
此人刚想开口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但是欲言又止了一下,也好像在顾忌着什么,只说:“沈淮安”。
外边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沈烨灵慌忙的捂住易安的耳朵,让她别听,易安也是懵懵懂懂,咬着手指不好意思的道:“真巧,我阿姐跟我说我爹也姓沈”。
沈烨灵也笑了一笑,他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些年,也总该去死,临别前帮一个小姑娘也算做了件善事,便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孩子要是还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