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头上,一对对年轻的男女挽着手经过,这时,几个日本兵小跑着穿过街道,人们躲避瘟神一般忙不迭让路,其中一个手里拿着胶水和布告,路过一块空白的墙壁时停下脚步贴上。待几人走远,瞬间围上来一群男女老少,一个小孩子吃着糖葫芦好奇地看着布告上的画像,两个留着短发学生模样的姑娘歪着头看着布告上的人像,其中一个悄声笑着对另一个说道:“长得很英俊嘛!”
人群中,一个带着草帽穿着大褂的人本来急匆匆走过,似乎无意般瞥了一眼那布告,顿时停下脚步挤进人群去,愣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人们很快对于通缉的人犯失去了兴趣,纷纷四散离开,两个留着学生头的姑娘也商量着去做衣服的事情准备离去,回眸的一瞬间,那个戴着草帽的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布告。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戴草帽的人伸手上前迅速地撕下布告来,有回头的人见到这一举动,议论道,看来那人知道通缉犯在哪里,又小声嘀咕着,提供线索者奖金可不少那。
戴着草帽的人压低了帽檐,遮挡住眉眼,匆匆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脚底生风一般,一转身就消失在一排房屋的尽头。他警惕地回头看看,四下打量一番,这才转身伸手轻扣门栓。
三声扣门加一声咳嗽,屋里的朱柏君正在喝茶,听闻后整了一下衣领,上前打开房门。那人进门来,摘下草帽,露出一张娃娃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是小三子。
小三子不待喝口水,急匆匆地张开干涩的嘴唇,说道:“日本人审问了大同医院的医生,根据他们的供述画了像。”小三子展开布告,朱柏君皱眉接过来,画的真真有五分相似。
他披着衣服在桌边坐下,安抚小三子道:“你别急,日本人应该也查不到上海去,他们渐渐查不到应该就会收手了,不过……”
朱柏君看了一眼对面眼神急切的小三子,说道:“据可靠情报,河本已经在调韩景轩的档案了,随着战争的发生,日本人本来就把他视为眼中钉,如果有了强有力的证据,只怕会很麻烦。”
小三子摇摇头,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日本人就是一帮疯狗,张大帅都敢炸死,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先别急,”朱柏君晓得小三子性子急,说道,“现在河本也只是怀疑,况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调查韩景轩。”
小三子摇摇头,说道:“不能等下去了,朱师长,我不过是个傻乎乎的穷小子,是韩参谋教给我当兵的道理,对我如亲弟弟一般,夫人也待我那样好,除了我妈还没有哪个女人对我那样关心,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你有什么办法吗?”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朱柏君感觉身上有点冷,他从小三子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明白只是不敢深思。
“我想到一个办法,今天就是过来跟您商量的,因为这个办法,还需要您帮忙。”小三子看着朱柏君,眼中满含真诚。
和往常一样,河本伴随着清晨的阳光踏入办公室,他抬腕看看手表,时间和往常一样,每天都是一摊子事,河本揉捏眉心,思索今日的工作。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妻子穿着和服抱着儿子,他又想起妻子的叮嘱,你不要那样待支那人呀,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他当时冷笑一声,说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其实,每次想起妻子的话和她当时的眼神,河本心里总是浮上一丝恻然,不过仅仅就是那一秒钟的光景,或许捱不到下一个瞬间,便灰飞烟灭,今日,这恻然的感觉仿佛更持久些,河本想起自己一年不曾回家去了,此刻,着实思念起家乡和亲人,思念妻子低垂的眉眼和刘海,思念她做的味噌汤。
河本咂咂嘴,这时,gui田走进来低下头说道:“先生,门口有个人撕了布告,说来自首,说自己是大同医院爆炸案的主谋。”
河本想了想,走到窗前手向后伸,gui田明白了上司的意思,递过望远镜来,河本向着门口处一看,那人和画像上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想起医生的描述,他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实际年龄应该比长相要大一些,对方确实是一张娃娃脸。医生说,他长得还可以,站在门口那人,隔着望远镜看去,长得也算顺眼。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河本惊诧地发现,好像是当天被劫走的沈月眉,他记得那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此刻,那姑娘被托在臂弯里,画着Jing致的妆容,头深深地后仰,仿佛不省人事。
河本拨通了岗亭的电话,站岗的日本兵说道:“他说,是他的同伙要救出那个女人,才和他一起在大同医院作案,他近来对同伙和其他同志有所不满,又见到布告心惊胆战度日,思前想后,想要戴罪立功,帮助您捉拿主谋。”
河本想了想,这个说法讲得过去,也不乏漏洞,不过,对于那个在医院布置了如此Jing巧的救人妙局,声东击西,利用化学作用和级联反应作案的人之庐山真面目很是好奇,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动了好奇心,他一直对新鲜事物有着莫大的好奇,更愿意和厉害的人交手。只要搜身确认没有武器就好,他回头向gui田吩咐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