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抵触,他才敢用力地将她握紧。
温笙心里的酸楚从见到周驭的第一眼便开始酝酿,到现在,被他这样小心的试探所戳破,酸涩涌出来,似乎要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情绪平静,却仍在开口的时候哽咽了一下。
“你,你不想抱抱我吗?”
温笙话音落下,便觉手上一重。
眼前光线立刻暗了下去。
“我以为,我不可以。”
周驭很听话,他戒了烟。
如今他身上除了干净的洗衣粉的清香,没有别的味道。
他用力地将她抱紧。
一字一叹。
“好想你。”
温笙嗅到他身上的温暖,感受到他的心跳,眼泪终于决堤。
我也是。
那天周驭在公寓里喝醉,迷迷糊糊看见温笙。
他以为那是梦。
没想到梦醒之后,温笙还在。
她给他做了清淡的粥做早餐。
叮嘱他都要吃完,然后去洗澡换衣服。
周驭听话的全都照做。
接着,温笙带他出了门。
他们去了心理门诊。
那里的医生姓陈。
看见周驭主动找过来,陈医生显得很意外。
陈医生的意外,却并未让温笙感到意外。
从在车上认出是朝门诊来的路线的时候,周驭就明白温笙已经知晓了一切。
陈医生是周驭这么多年在s市看过的唯一一位心理医生。
陈医生说,严格来讲,周驭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门诊,而应该在医院。他的情况比一般的心理疾病情况更复杂,也更危险。
看着周驭和温笙牵着手进来的时候,陈医生就已经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所以在温笙问的时候,陈医生也并没有保留。
‘谈恋爱很容易,但要和你身边的男人谈恋爱,很难。’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控制得很好,但不可否认,车祸,失控地吵架,过度地性/行为等等,这些仍然存在。’
陈医生平静地望着温笙:‘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首先你需要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确定,能够和一位Jing神疾病患者,共度一生。’
‘哪怕他永远都好不了。’
陈医生说的很直白,直白得有些伤人。
可这些话,就是周驭一直想说,但不愿意说,也不敢说的。
他的血ye里深深刻着来自周家的肮脏的基因。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自私的人能得到幸福。
周驭不想失去她。
温笙能感觉到陈医生说完话后,他牵着她的手在一瞬间收紧,力道像是要将她捏碎。
陈医生说:‘要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在你看来或许无足轻重,但对你身边的人来说,都有可能是刺激发病的诱因,甚至是致命的。他的情绪是个炸弹,随时可能炸毁他自己,甚至你。你确定,你能够背负起一条人命?’
温笙不确定。
就是因为她不确定,所以她才害怕。
她怕自己不是周驭的救赎,怕她会成为他的拖累。
她怕上次在车里的事情再次出现。
因为一句话,一件事,一个人,周驭的情绪突然失控。
那是停车的状态,如果是开车呢?
周驭在乎她,重视她,依赖她,她都知道。
但也是因为这样,她的一言一行都随时有可能成为引发他情绪的爆点。
温笙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更何谈掌控周驭?
“对不起啊。”温笙说。
如陈医生说的,她背负不起一条人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周驭。
温nainai总是说,周驭是个好孩子,温笙知道。
所以她怕的不是自己战战兢兢,也不是怕未来可能遇到的困境,她只怕周驭真的会因为她出事。
她退缩了。
“周驭,对不起。”是她懦弱,是她胆小。
“不要说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她不需要对不起。
谁也不用。
温笙给他的已经足够足够多了。
温暖是,安宁是,家也是。
他没尝过的甜头,温笙都教他尝过了。
到了现在,他不敢说自己能有多洒脱,但他尊重她一切想法和决定。
哪怕。
很痛。
他们静静地相拥。
直到太阳完全隐没在山的那一头;
直到风里没有了燥热;
直到天边的云霞变成了更加梦幻的紫红。
“我们结婚——”
“我们分手——”
两个人同时开口——
同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