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本就多疑,这一下更是思虑重重。
裴琅和裴无咎怎么都去云雁山了?裴无咎是旧疾复发去养病,裴琅去做什么?肯定不是去泡温泉,谁大夏天去泡热水?
是谁刺杀了他们?那些黑衣人倒是有些像上次闯进安王府的那一批,那是皇后派的人。现在这些,难道是……
太子的身影浮现在建昭帝的脑子里,他摇摇头,太子一向谨慎,行事光明正大,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也许是裴无咎和裴琅故意设计,这是一出苦rou计?
还是太子最近实在倒霉,被逼到绝路,终于奋起反抗?
建昭帝苦苦思索,头疼欲裂。
一双玉臂缠上他的腰,薛姗姗贴上了他的后背,声音娇柔:“陛下,你是不舒服吗?”
建昭帝抓过她的手,“还不是宁王和安王遇刺的事,这可是我朝唯二的两个亲王,竟然一起遇刺,不管是谁做的,也太过猖狂!”这事不是秘密,京都人尽皆知,就算他跟薛姗姗提起也不算什么。
薛姗姗眼睛转了转,欲言又止。
她现在可以说是后宫第一宠妃了,位份上来讲,皇后虽然没有被废,但是已经打入冷宫,只有一个魏贵妃比她身份高。但魏贵妃就算保养得还不错,毕竟也年纪大了,跟她可没法比。她虽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年轻鲜活,对建昭帝又有“救命之恩”,建昭帝很喜欢她,甚至担心她性格单纯在后宫被其他妃嫔暗害,特意让她住在龙极宫偏殿,这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恩宠。
只是她有了宠妃的名头,却没有宠妃翻云覆雨的本事。入宫半月,她竟然也没什么可做的。
她本来想给父亲谋个差事,父亲却只想去宁王督造的永丰粮仓。薛姗姗故意没跟建昭帝提起此事,就是想留着这个话题跟裴琅攀谈。上次丽嫔刺杀,裴琅将她推了出去,薛姗姗事后想了很多次,确信裴琅只是惊慌失措之下失了手。毕竟他也是养尊处优的皇子,遇到刺杀也是人生头一次,慌乱之下辨不清敌我也是情有可原。她打算下次遇到裴琅,就跟他说起父亲的差事。现在她可是宠妃,裴琅不会拒绝她的。
薛姗姗自觉自己这个宠妃做得十分安分守己。没有向建昭帝提任何过分的要求,没有找后宫妃嫔的麻烦,当然这跟她脑子里想不出什么计谋有关。
比如现在,她很想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让建昭帝对安王起疑心。可是脑子里学识有限,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堂堂亲王穿小鞋。
建昭帝揽着薛姗姗的肩膀,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借力,身子的一半重量就倚在了薛姗姗身上。
薛姗姗咬牙撑住,建昭帝身材高大,就这样稍稍在她身上借力,她也觉得有些吃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顺势做出纠结的样子,迟疑说道:“臣妾可不敢干政。”
“哈哈哈哈——这算什么干政,这件事人尽皆知,你但说无妨。”建昭帝微微闭目养神,他对顺妃不同于别的后宫女子,毕竟是为了他肯用身体挡刀的人,自然多了几分怜惜珍重。顺妃入宫半月,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幸好有道士进献的丹丸,还能让他保持生龙活虎之势。
“嗯……”薛姗姗假装思考,“妾身什么都不懂,就记得大家说安王是征战过疆场的英雄,他都这样厉害了,还有人去刺杀他,难道是想不开要自投死路?”
建昭帝心头一跳,如果说这次的黑衣人和上次皇后派到安王府的是同一批,那上次的全军覆没,这次怎么还敢上前?
也许上次是在安王府,侍卫众多,要知道亲王的护卫甲士可以有三千至九千人,那几十个黑衣人在这些侍卫面前,委实不堪一击。而这次是在云雁山,安王只带了十几个侍卫,宁王的侍卫没能及时跟上,这才给了黑衣人可乘之机。
建昭帝神色变幻,薛姗姗不知道她的话会不会反而让他怀疑自己,不敢多言。建昭帝靠在她身上,她也有些坐不住了,干脆往旁边挪了挪,拉着建昭帝歪倒,让建昭帝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手指轻轻地按揉着他的太阳xue,“妾身不懂这些,还是不要胡乱说话的好。陛下头疼了吧,妾身给您揉揉。”
她从未学过按摩,也不懂xue位,就在建昭帝的头皮上胡乱揉着,倒也能放松。
没多会儿,建昭帝就响起了鼾声。
薛姗姗松了口气,招招手让旁边侍立的龙极宫大总管冯德过来。
冯德低着头,悄无声息地上前,拿了毯子给建昭帝盖好,又悄悄地退到一边。
薛姗姗心中得意,冯德是龙极宫大总管,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多少朝臣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可现在冯德在她面前,还不是得低着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虽然没能嫁给她最喜欢的男子,但嫁给这天下最尊崇的男子,倒也不错。而且,她待在这龙极宫,反而能经常见到裴琅,比之以前每个月都要费心费力参加什么赏月宴还未必能成功,已经不知好了多少。
每次赏月宴,家里都要破费一大笔银钱,薛筱筱分明能轻松带她入宫,偏偏不肯帮忙。现在好了,她可是日日伴君,时不时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