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筱握着那冰冷的手,看着裴无咎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他体内一直有寒毒,但从来没有像这次发作得这么厉害,平时那样敏锐的人,现在却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对不起。”她喃喃低声。
不用想也知道,他发作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昨晚在站立的情况下,接住了从墙头上跳下来的她,这肯定会对他的腿造成巨大冲击,更何况他还抱着她站了好半天。
“长安,”薛筱筱并没有任由自己的情绪低落下去,咬了下嘴里的嫩rou,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有缓解的法子?”
长安清隽的脸也有些发白,摇了摇头,“没有,寒毒是内毒,用炭火什么的都没有用。”
薛筱筱低头沉思片刻,“你站到堂屋去,让朱槿碧桃进来服侍。”
“……”长安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退到了堂屋,站在门口的位置,这样既可以防止别人闯进来,又能清晰地听到东次间里的动静。
朱槿碧桃这还是
薛筱筱估计当归羊rou汤对裴无咎的寒毒没什么用处, 但至少喝口热汤能暖暖身子,再说这也算是食物, 总比完全饿着肚子的好些。
她含了一大口汤,盯着他的唇看了看。
那唇薄薄的,要比想象中柔软的多, 明明是凉凉的,亲吻她的时候却总让她感觉到热烈灼烧,很不符合他一贯高冷矜贵的性子, 一副恨不得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架势。
薛筱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咕咚——”,一大口汤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咕哝道:“做正经事呢, 不许胡思乱想!”
她重新含了一大口羊rou汤, 这次没再盯着他的唇看,直接俯身下去,慌乱中对接得不是很Jing准, 落在了他的嘴角。
薛筱筱:“……”幸好没人看见。
她挪了挪, 这次对准了他的唇。
她本来还担心裴无咎要是一直不肯张嘴该怎么办, 是不是还得用蛮力撬开他的唇?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兴许是昨晚刚刚吻过她,裴无咎记得她的味道,他很干脆地含住了她的唇。
薛筱筱呆了一瞬,慌忙抓住机会将羊rou汤渡到他的口中。
意料之外的味道,让裴无咎长眉皱起, 他有些抗拒,又舍不得那抹熟悉的棠梨香。
在纠结之中,他飞快地咽下了羊rou汤,叼住了那片他挚爱的软rou,反复品尝,不肯放开。
薛筱筱费了好大劲才从他的唇间挣脱出来,弄了个满脑门的汗,小脸涨得红红的,恨恨地举起拳头,轻轻地落在他的胸膛,嗔道:“你属狗的啊!”
她迟疑地看了看那盅羊rou当归汤,照这个喂法,这盅汤喂到他的肚子里,她的嘴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终究是心疼他,薛筱筱叹了口气,心想:没办法,谁让他寒毒发作是她给闹得呢,就当是道歉和赔偿吧。
她认命地端起了当归羊rou汤。
一盅汤喂到最后,薛筱筱的嘴又麻又木,还有些隐隐的刺痛,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把空了的汤盅放到床头,她含着最后一口汤,俯身渡给他。
也许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裴无咎久久不肯放开她。他的双臂犹如坚硬的钢铁,禁锢着她的身子,他贪婪地索取,又大度地给予,与她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薛筱筱握着他的手臂,纤白的手指在他强硬的攻势下虚弱无力,她试图推开他,却好像激怒了毫无意识只靠本能行事的大魔王,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罩住了她的柔软。
“唔——”薛筱筱发出一声呜咽,那声音在他的唇舌间变得模糊而暧昧。
她僵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像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她完全失去了反应,变成了木头人,大魔王很不喜欢,终于放开了她,只是那手指还意犹未尽,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
薛筱筱:“……!!!”
她终于奋起反抗,一把推开了他。
裴无咎被她推的差点从枕头上掉下去,歪歪斜斜的,他的双眸依然紧闭,只是那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比以前还多了些红润。
薛筱筱又内疚起来,心想他就是病人,还是因为自己要逃跑才犯病的,她怎么能跟一个失去意识的病人计较呢。
她把裴无咎身子扶好,让他正正地躺在枕头中间,随即,她也躺下来抱住了他。
“……咦?”不知道是因为她热得满头汗,还是因为那羊rou汤起了作用,裴无咎的身体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冰了。刚开始她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像三九寒冬的大冰窖,现在也就比平时的温度略微低一些。
“殿下?”薛筱筱试探着唤道。
裴无咎毫无反应。
“无咎?”薛筱筱想到他刚才捏自己的那几下,怀疑他早就醒了。
裴无咎鸦色长睫静静低垂,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狗男人?”薛筱筱眯起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