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世奉只是觉得他很安静,却站在哪里都不突兀,即使他穿着普通的风衣,走进这个穷奢极侈的客厅,站在几乎有两层楼高的水晶吊灯下,也好像他似乎原本就应该在这里一般。
ax介绍了面对面两个人的身份。
萧商并没有伸出手,也许一直在lun敦上学,他熟悉西方的礼仪,知道握手是由上位者首先offer的,但是勋世奉并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于是,萧商以一个晚辈或者是以一个身份低一些的人恰如其分的表现了自己的善意,那是一个比低头更深一些却比鞠躬浅淡一些的姿势。
“勋先生,您好。”
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却显得清冽,像是一滴水,从竹叶的尖端缓缓滴落。
勋世奉忽然想起来alice曾经教他念过的一句话: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
番外·离魂
“坐。”勋世奉指了一下沙发,“nce的室友正在收拾行李,一会儿下来。”
他不喜欢苏离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时候她并不属于他,但是她现在也不是alice,于是勋世奉找到了一个相对中性的称呼,——nce的室友。
“谢谢。”
萧商坐好。
大厅中的两个男人就在时间的流逝当中沉默着。
气氛倒是不凝重,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凝重的。
他们两人就是陌生人,永远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但是对于同一个女人来说,他们是past tense与 present tense,在时间的power面前,past the past,没有什么值得计较。
勋世奉忽然想要表现的nice一些,就询问萧商,“想喝点什么,室温的水,冰水,热的红茶,还是咖啡?”
萧商很有礼貌的温和的拒绝,“不用麻烦,谢谢您,勋先生。”
楼梯上有脚步声。
勋暮生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下楼,他看见萧商在客厅就有些随意的打了招呼,“你来了,等一下,阿苏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显而易见,勋暮生认识萧商。
萧商,“好。”
勋暮生又说,“对了,上个星期爷爷还说起你,说要谢谢你。你给他的那个用蜂蜜调制的药丸很神奇,他吃了一段时间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晚上能睡个好觉。爷爷对你很称赞呢,还说继承了苏老先生衣钵的人就是不得了,并且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你不是姓萧吗,怎么又扯到姓孙名叫仲谋的人身上?”
……
勋暮生话音落了,原本就沉默的大厅,就愈加的沉默。
在alice多年的指导下,勋世奉明白’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典故,是从三国中流传出来的,后来被辛弃疾写成了一句宋词。
但是勋暮生不懂,只不过没有人苛责他。
没有人去苛求一个出生在纽约,生长在瑞士,被英法德拉丁四种语言教育长大的华人第三代会明白那些浩如烟海一般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诗词典故。
萧商听完,忽然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与alice迥然不同,alice如果真的开心笑的永远像一只迎风飘扬的狗尾巴草,而萧商,则笑的像天空中的一抹浮云。
“可能是nce听错了。不过,多谢勋老先生谬赞,愧不敢当。”
萧商并没有因为勋暮生的不学无术而面带讥讽,他还是那种清淡的表情,却有着令人愉快的善意。
“我只见过勋老先生一面,原本以为勋老先生在海外过年,吃不惯这种蜜丸,所以做的就不多。如果真的有效果,并且勋老先生也愿意继续吃下去,我回去再多做一些给勋老先生邮寄过去。”
勋世奉听完,忽然问,“你见过我祖父?”
萧商忽然看着他,“勋先生忘记了,去年夏天在万荷千峰园,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
去年夏天?
该死,他把那件事情彻底忘记了。
对于勋世奉来说,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并且也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于是,他那个异常美丽的大脑就好像计算机格式化硬盘一样,将那些事情彻底forat,一点残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现实世界当中,勋世奉见过萧商,仅仅一面。
那一年,他因为对付勋亭泽的儿子勋世恪手段有些激烈,勋氏家族内讧,以他的血统为借口,对于他这个继承人的地位的合法性进行攻讦。祖父勋晚颐一再强调血溶于水,一笔写不出两个勋字,讲究要在家族中要以德服人,但是勋世奉本人并没有这些想法。
那个时候他太年轻,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一点一点的做一些邀买人心或者说收复人心,以德服人的虚伪事情。他奉行的原则就是强权,alice曾经说过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有人不服,那么就把ta打服气,前提是ta没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