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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勤政殿中,李琰已换上了太子仪制礼服,清瘦的身形坐于御案之后,显得御案格外宽大,听见谢星阑所言,他和殿内两位近臣皆是大惊失色。
他急声道:“谢卿的意思,是说很可能他们还联合了北狄?!”
谢星阑点头,“不错,如今当务之急,除了派人前往西南,统率镇西军作战之外,龙武军亦要随时准备增援,而幽州,也要立刻派人北上布防——”
裴正清迟疑道:“可如今北府军还未送来军报。”
谢星阑笃定地摇头,“等军报送来,便是北狄陈军边境之时,届时,便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绝不可冒险——”
裴正清看向李敖,李敖望着谢星阑,却是缓缓点头,“本王相信谢指挥使,裴侯莫要忘了,昨日之所以能确保万全,皆是因谢指挥使消息灵通,若三国合纵攻打大周,我们反应还慢,那等我们赶到幽州之时,只怕关口早破!”
裴正清叹道:“可如今无人可用啊,郡王与世子只顾得上镇西军,龙武军我们至多能交给崔曜父子,届时留下德妃与崔夫人在京中,也还可冒险一试,但北府军该交予谁?段宓?段宓虽也掌兵,却未统领过十万大军,何况北府军世代由定北侯府统帅,我们便是派人北上,也不一定能服众,兵不服将,这仗又该如何打?”
谢星阑微微狭眸,“今晨我已审过杜巍,他已认了当年所为一切,也确是受姜承安之命,依我之意,倘若如今无人可用,便还可用杜巍。”
裴正清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
李敖也道:“就算你大义,我们又如何敢放他回幽州?北府军唯他马首是瞻,倘若他心怀怨恨,揭竿而反,凭北府军有那猛火筒,那可是比镇西军与龙武军加起来还要可怖,届时,真是什么人质都无用……”
谢星阑语速极快道:“人质要留,且还要将猛火筒分给镇西、龙武二军,一为御敌,二不可让北府军一家独大——”
李敖便问:“那让他回了幽州,打了仗,打完了之后呢?”
至亲之仇不可原谅,谢星阑骤然被李敖问了住。
亦在此时,四喜在外道:“殿下,天牢传来消息,说杜巍想面圣,且杜子勤与杜子勉兄弟二人也在宫门口求见,还有云阳县主也在——”
李琰一愕,“这两兄弟所来为何?”
四喜道:“他们拿着丹书铁券——”
李琰扬眉,殿内三人也是面色一变,李琰看了看他们,自己做了决断,“那便都宣进来吧。”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杜子勉与杜子勤捧着丹书铁券而来,秦缨则跟在二人身后,表情很有些急迫。
三人入殿,还未行礼,杜子勉与杜子勤便齐齐跪了下来。
秦缨本想先开口,但见此状,也只好先忍下,一旁谢星阑目光脉脉落在她身上,却并无好奇之色,好像已经猜到了她为何着急入宫似的。
这时杜子勉恳切道:“殿下,此乃当年肃宗陛下赐给我祖父的丹书铁券,此物可免人死罪,今日我们兄弟想以此物求殿下宽赦父亲死罪,或削爵位,或充军流放,皆任凭处置,我们来前还听闻西南传来边关急报,我们兄弟二人亦是来请战,杜氏满门忠烈,我们兄弟二人,愿死战卫国——”
李琰定了定神,“如今西羌与南诏陈兵边境,随时都要起战火,且适才谢卿提起,说或许北狄也要参与乱战,北府军亦要布防,你们想请战,是想去北府军?”
秦缨心头咯噔一跳,忙去看谢星阑,便见谢星阑一本正经,面无异色,仍然是那副料事如神,尽在掌握之态,她不由暗暗称奇——
杜子勉道:“我们兄弟任凭派遣。”
李琰便看向李敖,“郡王,这丹书铁券,可真能免人死罪?”
李敖点头,“确有此用——”
秦缨听至此,眼底顿露担心之色,但谢星阑很快道:“既出丹书铁券,那便当真按我适才之提议,令定北侯北上掌军,再派监军同往,你们兄弟二人,也不可一同离京,不管此战是胜是败,战后北府军之兵权,都要移交旁人之手。”
杜子勉与杜子勤面面相觑,杜子勤道:“我们兄弟二人自无异议。”
谢星阑便道:“殿下,宣杜巍吧。”
边关告急,乃是十万火急之事,而北狄较之南诏更为悍狠,的确不可轻忽,李琰闻言立刻唤人,待去天牢提杜巍之人离开,他才看向秦缨,“县主入宫所为何事?”
秦缨要说的,谢星阑已提过,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便道:“我入宫……是为了看看太后和郑皇后可曾招供,当年,她到底是怎样决定谋害我母亲的。”
秦缨虽有心当面对峙,却也不急在这半日,如今,却正好以此为借口,李琰听见也觉是人之常情,便看向谢星阑,“谢卿,也该审问她们二人了,你与县主一同去御惩司吧,御惩司的宫侍知道用何手段让她们开口。”
谢星阑领命,与秦缨一同出了殿门。
二人由内侍引路,直往内宫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