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前后护卫数十人,气势煊赫,沈珞忙驾车往路边靠了靠,待与她们擦身而过,秦缨在轻晃的帘络缝隙间,依稀看到了李玥的侧脸。
她不解道:“怎是五皇子?”
待这队人马远去,他们的马车再度行进起来,白鸳张望许久,此刻放下帘络道:“好像是往城门方向去了,眼下城外正乱着,二皇子去那里做什么?”
秦缨缓缓摇头,未想通。
等到了金吾卫衙门,从守卫处得知谢星阑正在衙门当值,她便径直往内衙去,待一路到了内衙院门处,秦缨微微一惊,这院外守着几个面生的侍从,谢星阑似乎正在待客。
谢坚站在檐下,一见她出现,立刻大喜,“县主来了——”
秦缨进院子,示意掩着的堂门,“你们公子正忙着?”
谢坚连忙摇头,“不忙不忙——”
话音刚落,门扇被打了开,谢星阑站在门口道:“进来说话。”
秦缨抬步,又往门内看去,“有客在?”
谢星阑牵唇,“你也认得。”
待走到门口,秦缨眉梢一挑,屋子里的确有客,却是裴熙与裴朔两兄弟,前次与二人照面,还是在赏雪宴上,这倒是又多日未见了。
二人站起身,裴熙持重有礼,裴朔眉眼含笑,“县主怎会过来?”
秦缨看了一眼谢星阑,道:“来找谢大人商议些事。”
微微一顿,秦缨又道:“还未恭喜世子和小公子得了好差事。”
裴熙身为平昌侯长子,性情沉稳,不显喜怒,裴朔做为幼子,大抵自小被宠纵多些,惯常肆意无拘,一听这话,他便苦哈哈做回原处,道:“这算什么好差事,某些人想做人情,却害得我没了逍遥日子,真是没趣——”
秦缨看看他,再看看谢星阑,有些不明白。
谢星阑示意她落座,这才道:“段柘染了毒瘾,短日内再难当值,陛下问我何人可入左金吾卫当值,我便举荐了他,段大将军也无意见。”
秦缨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环,她看了裴朔两兄弟一眼,瞳底闪过一抹明彩。
裴淑妃和三皇子李琰,在宫内与世无争,平昌侯裴正清,在朝堂之上也是天子纯臣,从不参与党争,而这两位公子,一个文人士子做派,此前只在朝中领了个闲职,另外一个逍遥享乐,纨绔不羁,真正将“无为”二字贯彻到了极致。
但按原文来看,在夺嫡大乱后,能全身而退的只有裴家,裴正清洞察朝局,淑妃与裴朔亦是大智若愚,这位小公子裴朔,后来还去了边关……
往日秦缨对这两兄弟并无多少亲近之感,但如今因着李琰,她也有了好颜色,“原来如此,世子和二公子极擅弓马,如今都领了军职,正是好事。”
裴朔眨了眨眼,淡笑一下,不说话了。
秦缨又道:“来的路上,我看到御林军护着五殿下往城外去了,这是为何?”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神色都是微变,谢星阑眼瞳晦暗道:“崔慕之领了城外赈灾设营的差事,本是他总领,但今日早朝,陛下说如今灾祸无情,灾民多有怨愤,他欲令五殿下参与此事,以表明天家与百姓抗灾共济之决心。”
裴朔此时道:“听闻崔慕之领设营差事时,县主也在场?”
秦缨蹙眉,看了谢星阑一眼道:“我与周大人觐见时,几位大将军都在,听闻赈灾需得官府出力,他自己谏言此策的,陛下见状,便让他领此差事。”
解释一番,她又道:“五殿下身娇体贵,他能做什么?”
裴朔笑呵呵道:“自然无需做什么咯,但只要他在城外露面几日,五殿下不顾艰危亲力亲为的好名声便有了不是?”
秦缨反应过来,“陛下这是……”
裴朔眉眼弯弯,谢星阑与裴熙也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感。
秦缨眉头皱了皱,“难道陛下已有立储之心?”
谢星阑道:“尚未下定论,不过自从郑钦与郑炜染毒瘾之事爆出后,皇后和二殿下也得了斥责,二殿下已多日未去崇文馆进学,也再未去早朝之上聆听议政。”
秦缨唇角微抿,不知怎么,心底生出了一股子紧迫之感,她深吸口气道,“虽然毒膏之祸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如今也算是内忧外患,不是立储的好时机,不管怎样,得先等雪灾过去,等内jian之事有个了解才好。”
说起此事,谢星阑面色微肃,“内jian的事,有了些许进展。”
他说至此微顿,又看向裴朔二人,裴朔摸了摸鼻尖,与兄长一同起身,边走边道:“罢了罢了,我们先走,这金吾卫衙门闷死人……”
等他们离开,谢坚在外掩上门,秦缨狐疑道:“你怎会举荐裴朔?”
谢星阑早知她会细问,牵唇道:“陛下有心打压郑氏,本器重段氏的,却没想到段柘也染了毒瘾,还比郑钦严重,要严惩郑钦,便不能特赦段柘,只能连段柘的职位一同查办了,因此这位置才空缺下来,当日陛下问起我,我想着裴朔正闲散着,便举荐了他,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