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安本想打趣他两句,谁知他洋洋洒洒这么多话在等着她。
欲盖弥彰,做贼心虚。
她绵里藏针地笑道:“你不急便好。”
齐棪面上稳重的点头,心里正疯狂大喘气。
还好他反应快,看出那笑容不对劲。
自从上回在花家抱双生子,翊安不高兴后,齐棪便记下这事。
本也是,他们夫妻之情好不容易破冰,正该腻歪呢。
若成天把传宗接代放在嘴边,实在有辱真情。
干脆顺了她的心意。
齐棪老谋深算地想,等真有了,翊安万万不会不生。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相视而笑。
真乖
“姑母——”
翊安在门前顿下脚步,寻声回头看去。
看见喊她的人,端庄温和地笑,“思荣。”
魏思荣一身朱红的锦衣,头簪一根雕花木簪,脚配白底粉靴。
乍一看像个刚从洞房逃出来的新郎,正朝她挥动手臂,边跑边跳。
少年是实打实蜜罐里泡出来的玩世不恭,笑容没心没肺,跑得满头大汗。
那活力极能感染人。
翊安失笑,自己也就大他三岁,怎么看他就跟看小孩子一样。
若不是上月齐棪得到聚贤赌坊的线索,料定是魏思荣所给,翊安几乎真信了此人心智不熟。
当他今日又有要紧事,特地在候着自己,翊安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魏思荣跑到面前,行了礼笑嘻嘻道:“姑母是来吃饭的吗?”
还未到三月,天不过才回暖,他腰间倒揣起了折扇。
也不知扇冷风有什么滋味。
未必就风流倜傥。
翊安心里嘴碎道,废话,来酒楼不是吃饭,总不能为偷汉子吧。
面上端的一副正派长辈的仪态,莞尔一笑,“嗯,你有什么事?”
少年在这美艳的长公主姑姑面前,少见得有些拘束腼腆,挠了挠头道:“今日客多,临街的雅阁全被包了去。我本一筹莫展,将好看见了姑母,不知可方便……”
翊安顺着他的视线抬头,见这雅阁门上挂着块小匾,上书草字“逢春”。
“你是要看风景,还是吃饭?”说着推开门。
心道自己把他带进来,不知齐棪那小气鬼会不会炸毛。
她近日发现了,齐棪越来越难缠,远不如表面装出来的那般好脾气。
日久见人心哪。
“都不是。”魏思荣乐呵呵地在身后给她鞠一躬,“侄儿在窗边等个人,见到就走,绝不耽误。”
“心上人吗?”翊安忍俊不禁,随口打趣了句。
才往里走了两步,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
上回与齐棪来吃全鱼宴,因是晚膳,吃得意犹未尽。
故而齐棪将她喊出来,说再大快朵颐一回。
刚巧碰上魏思荣便罢,可……只见雅阁里间,除齐棪外,另坐着连舜钦、封浅浅二人。
她眉头一蹙,缓缓敛了嘴边的笑意。
里间外面的帘幕皆没放下,两扇大窗敞开,清风徐徐。
翊安的视线从窗户出去,对面是家茶楼,窗边站着便服的花燃跟阮间。
一个脖子上仍围着大红的丝布,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眯着眼笑得像在等猎物。
另一个的眼神从漠然到慌乱再到欣喜,直盯着翊安,遥遥行了一礼。
魏思荣一头跟进来,也没想到里面有人,“哟”了声,被吓一跳。
尤其连舜钦,简直是他前几个月噩梦的源头,他打人太他娘的疼了。
翊安原本还怕魏思荣坏他们俩的好事,如此一看,是她跟魏思荣坏了这一群人的好事。
至于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翊安实在想不出来。
齐棪事先也没说。
见她面容Yin晴不定,齐棪急着朝她走来,笑容略含歉意。
封浅浅想是一早知道她会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稍稍欠身。
翊安还没开口,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看见翊安,憨直地行礼笑道:“小人见过境宁王妃。”
封浅浅柔声问他:“怎地去了这许久?”
江州来叹道:“这酒楼太大,我找了好一会才摸到地方,怪我在茶楼喝多了。”
境宁王妃……翊安嘴角微微挑起,心里猜齐棪是不是给人家塞了银子。
唯一让她觉得被冒犯的是,连舜钦那厮听罢,嘴角勾起玩味的一笑。
所以,如今封姑娘另有良缘了是吗?
似是觉得这称呼新奇,也跟着道:“臣见过境宁王妃。”
怎么听怎么刺耳。
若不是齐棪护着,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连大人,封姑娘,江公子。”翊安从容地点头应下。
齐棪问魏思荣,似是头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