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猛一扭头,看到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那何霄亭的姘头,罗莹织。
「罗师妹?有话要讲?」
张问崖拧身回还。
听那意思,他倒认得这娘们。
宁尘心中警声大作,只觉得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从没想到的地方朝自己扎了过来。
「您光搜了何霄亭的魂,怎的就把宁尘放了呢?您这般偏袒,我们丹药堂可心里不痛快了。」
张问崖想了片刻:「罗师妹有理,倒是我疏忽了。宁尘,你怕我搜吗?」
虽然心中忐忑,但宁尘仍面不改色。
他勉强从地上站起,两手一伸:「张师兄请。」
金丹期修士神念毫不客气地卷上来,宁尘面不红气不喘,任由他在自己识海小小一方空间内充盈起来。
「宁尘,火烧丹药堂药圃之事可与你有关?」
「与我无关!」
张问崖细细品去,那识海坦荡浩然,端的没有丝毫摇摆。
他微微颔首,刚准备将神念拔去,却见灵宝堂一侧有一人被踉跄推了出来。
「着、着火那晚,我却看见宁师兄从房里出来,进夜里去了……」
一个黑瘦女子站在人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双手拧在一起,全身颤抖。
宁尘望着她的脸,只觉得神魂激荡。
张问崖断案好手,刚才没有放过何霄亭念动,此刻也是一样。
他神念猛地一催,又喝问道:「她所说属实否?!」
宁尘识海险些颤了,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让张问崖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那已经毫无意义,从程婉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宁尘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张问崖立刻再将神念罩向程婉。
炼气期都没到的瘦弱姑娘,张问崖神念一刺便将她识海从里至外掏了个干净,自是没有任何能煳弄的地方。
两相一比,谁吐了真言谁作了遮掩,一目了然。
而最关节之处尚不在此,宁尘一介炼气修为,竟有瞒天过海之能,在诸人看来这背后已是藏着天大的阴谋诡计。
噌愣愣一声,张问崖腰间佩剑悬在了头顶。
他身为剑修,剑指一掐,飞剑如臂使指。
宁尘任凭飞剑直指眉心,只是直愣愣看着程婉。
但见程婉泪流满面,不敢看他一眼。
宁尘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能考量脱身之计。
他整个人僵着,被人锁了也似浑然不觉。
那绿树红花都变得灰了,腔子里的心也撕得带血。
我对不起你吗?宁尘死死瞪着程婉,被一众锦袍拖将而去。
等他醒过乏儿,人已被按在了掌刑殿大堂。
大堂森严肃穆,更有八位灵觉期高手坐镇。
大殿尽头座上端坐一人,却非掌刑长老,而是枢机阁主穆天香。
枢机阁主乃是宗门内一人之下的位子,宗内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枢机阁汇总上达宗主。
穆天香元婴期修为,一年总有一两次在宗门内露面,外门众弟子敬之如敬神。
倒是宗主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行,外门竟无几人见过煌仙子盛颜。
穆天香执掌宗门繁务逾百年之久,尤甚宗主登位时长。
她着一身不辨男女的灰袍,头挽一根碧玉发簪,面沉似寒潭苦水,任谁看都是个铁心肠的宗门大管事。
张问崖解下令牌送归,跪拜道:「秉阁主,弟子已拿得贼人至此。此子身负隐秘,我金丹期搜魂术却是奈何不得。」
他细细将判案之事讲了,那阁主却是一语不发。
待他说罢,穆天香便挥手屏退了他。
「那药圃可是你烧的?」
穆天香悠声发问。
「是。」
宁尘麻木着,随口应道。
他也懒得辩解,只当是自己又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还算识时务。那又是何人指派你行那不轨之事?」
「自己犯贱,怨不得旁人。」
宁尘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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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贱吗?犯贱救那小娘皮,惹了一身煞气;犯贱去筹谋那妙计诡策,倒头来被自己人卖了个干净。
你说是不是犯贱!穆天香高高在上哼了一声,也不细究:「你如何瞒得真传弟子搜魂?若有外人给了你什么秘法奇宝,趁现在交代了,也算干净。」
「老子天赋异禀!」
穆天香声音毫无波澜:「将实话讲来,也免得受苦。」
「实话,哈哈哈,我告诉你,哪句都是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
穆天香哪里搭理一个炼气期的叫嚣,若不是宗主有心过问此事,她都不会出现在掌刑大殿。
此时见宁尘神色怨怼气焰嚣张,也不再废话。
一枚玉签飞下,命掌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