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快吐了,】沛沛揉着太阳xue说:【这里的格局完全摧毁了我的三半规管…,如果这间房间有请设计师,我一定会掐断他的脖子…。】
她把头从两片窗帘间抽回来。【喂,要先进去开灯吗?】她问。
【或许可以先去试试后面那间。】不知为何,我如此说,或许是那抺甜味已然冲昏了我的大脑。
【后面?会有什么不同吗?】沛沛边念着,边跟着我往走廊的尽头走去。然而,与头一间不同的是,这间房间的落地窗并没有被关上,两片窗帘也被拉开,但屋子里却不知何故地更加黑暗,是因为离客厅灯光最远的关係吗?
【那是什么?】我指着前方大门的地上问道,那儿突兀地放着一大团黑黑的东西。
【呃…,看不清楚,】沛沛瞇着眼睛说:【你有打光吗?】
怎么没有?手机的灯光都开到最大了,但我明显地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躲了什么,正贪婪地吞噬屋内的光线直到最后的一点一滴。
【还是先进去开灯吗?】我提议。
【嗯。】
我们俩慢慢地摸进房内,脚下则不停地踩着某种脆脆的东西。
【这是什么…?】沛沛紧抓着我的手问。
【不知…,反正不是正常房间该有的东西…。】我拉着她慢慢地跺到前头。
沛沛先探到电灯开关,咔…,咔…,咔咔咔咔,【没电。】末了,她说。
【总开关没开,我找一下,如果这间套房的格局和我那间一样的话…。】我将光线朝墙上打去,想找出电箱扣锁的位置,然后眼角馀光瞄到刚才沛沛按下的电灯开关旁,浮现出几条苍白的指痕…。
【这是什么?】我叫住沛沛。
【什么什么?】她转过头来:【那是…?】她也看到了。
沛沛伸手要过去摸,却被我先一把抓住:【等一下,你的手怎么了?】在手机灯光近距离的照射下,沛沛的指腹上出现了一片污黑的痕渍。
【啊?】沛沛就着光搓了一下手指:【粉粉的?灰是尘?】她边说边调整了一下重心,却哐的一声踢翻了某样东西。
【没事吧?】我赶紧问。
【还好,】沛沛回说:【但我踢倒什么了?】
我认了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难不成是我们刚才看到放在大门下的那个东西?
听那声音似乎还是金属材质的,于我再仔细看去,发现那似乎是个黑色的方型的浅盆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沛沛踢翻了而泼撒出来,就着门缝下透进来的光,我看出一层灰白色的粉尘,上头佈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颗粒,映着一条条长长的Yin影,衬在一片漆黑的地板上…,漆黑…的…地板…我想。【漆黑的地板!】
【你说什么?】沛沛问。
【漆黑,】我重覆着:【这里的房间不是黑暗,而是漆黑!】
我抓住沛沛的手,边说边缓慢而坚定地将她往外头…阳台…走廊拖去。
【什么黑暗、漆黑?不是都一样?】沛沛一头雾水地问我。
【不是,】我说:【这房间不是会吃掉光线的黑暗,而只是被烟燻成一片漆黑!你刚才踢翻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把这间房间燻黑的炭架。】
【什么啦,很痛欸!】沛沛想挣脱我的手,却被我抓得更紧。
【喂!干麻那么紧张啦!】沛沛念道:【只不过是一盆木炭而已,还有,谁会在房间里烧…木……炭…………。】
我们仓惶逃出那间屋子后已经过了十来分鐘,沛沛却仍在中庭花圃旁的水龙头下冲洗着手。
我问她为什么不回房间再洗,她说她才不想把那一身的秽气带回家去。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里面是这样,」警卫伯伯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重覆这几句话:「我只是受人之託,帮着租房子而已,我自己也没进去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是这个样子…。」
「没事啦,伯伯,」沛沛终于关掉水龙头,恢復内心的平静,转身去安慰警卫伯伯说:「是我们要你带我们去看的啦,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不过…,」沛沛自然而然地在这两个字中加入了威严,令警卫伯伯像偷喝酒被护理师抓到的病人般惭愧地低下了头,而不知为何,我也突然深深觉得内心充满了莫名的罪恶感。
「你是不是知道那间套房出了什么事,」沛沛问:「否则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唉,」警卫伯伯叹了一口气:「是发生过什么事,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沛沛柔声问。
「如你所见,烧炭,」警卫伯伯在中庭的一处石桌石椅上坐下来:「大概半年前,有人在那屋子里烧炭自杀,自杀前还先用毛巾把门缝都堵实了,不要说烟味,连腐臭味都没飘出来,尸体还是一个多星期才被发现的。」
「一个多星期?在那房间里?」我问:「可是那里闻起来似乎没有…腐烂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死人闻起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