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错了,因为再糟也糟不过后来小娜一路上那独白式的囈语…。
「他们说我变成疑神疑鬼的这个样子,就是神对我的处罚,他们说我心爱的大女儿被砂石车撞死,就是邪灵作祟的影响,他们说我那无缘出世的儿子,就是往日行恶的后果…」
【什么跟什么?】我问沛沛:【你知道她结婚了?】
沛沛摇摇头,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讯息。
「我结婚了,」也不知道是听到我们的耳语,还是小娜也是刚好讲到这儿,只听得她断断续续地说:
「刚开始我们好幸福,老公她好爱我,尤其是当女儿出生时,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因我的老公好爱我。那天,我的女儿被撞死了,她那时候好小,在车轮下,压成一团,
我的老公还是好爱我,他说孩子再生就好了,他说不要再一个人一直哭一直哭了,他说不要再尖叫发呆摔东西傻笑了。他依然还是那么爱我,在我怀第二个孩子时爱我,在我自杀住院时也爱我,在我孩子流掉时更是爱我,他说不要急,孩子再生就有了,他说他好爱我,他说他家人也很爱我,所以他们一定要带我去宫庙一趟,他说我一定要去,因为我不能辜负了他的爱。
「庙里的人说我被鬼缠了,那鬼要我的孩子,他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讲,没有!绝对没有!可是很奇怪喔,老师说,明明神明指示有其他原因喔,你老公不也作了其怪的梦,说梦中有个男人跪在他面前痛哭?去带她妹妹来吧,老师命令我老公,因为她知道我的事。我想打电话给我妹妹,要她什么都别讲,但是家里的人看得好紧,我没有机会,就算约好的当天我见着了她,也只能一直跟她摇头,一直摇头,但她只是一直看着我冷笑,我知道,她还在恨我抢走她男朋友的事,那又怎样?我老公比较爱我!
「但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报仇的机会,然后她等到了,她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当年如何勾引别人的男人,说我怎样做别人的小三,我好气,她这是在诬陷我,我狂吼,但没有用,旁边好多人架着我,是怎样?我爱过那男人有错吗?我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错吗?他好温柔,好体贴,他好爱我,他是个会爱人的人,因为他好爱他的老婆与孩子,我要他多爱我一点,爱我多过爱他老婆,我要他多爱我一点,爱我多过爱他的孩子爱她的家人爱他的面子,我要他多爱我一点,爱我所以要和他老婆离婚,他居然要犹豫,我好气,他不是应该要爱我吗?然后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我遇到一个更爱我的男人,他愿意和我在他女友的床上作爱,他愿意为了我而和他女友分手,他愿意不顾一切和我结婚,所以我妹妹如此地恨我,只因为我和她男友上床时用的是她的床,被她看到,她被甩了,我却被爱,所以她要报復我,她当着大家的面说我逼前一个男人离婚,让那男人的原配悲愤自杀,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结果我又爱上别人,令那男人不堪打击,最后也上吊了。」
我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里,和沛沛两个人面面相覷,【你听过这些?】我问。
【你是指哪个部份?】
【都可以?】
沛沛摇摇头,【完全没有。】她说。
【那…,要下车了吗?】我问。
【好。】她果决地回答。
「老师听完后,就说他请示过神明了,」但小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着囈语:「他说,这一切都是那死去的男人在作祟,她被撞死的女儿,和流掉的孩子,都是那冤魂在索命,你们看看她,几个大男人都压不住,用男人的声音讲话,这分明就是被冤魂上身了。不是,我狂吼着,这只是咆哮,咆哮着要阻止我妹妹托出一切,我徒劳无功地扭动着,我感受到内心有股力量在sao动,它们想要衝出屏障,想要脱出我的控制,想要控制我,想要报仇,想要吞噬一切,原来就是领了黑令旗的灵,我以前听过这些,但我都不懂,直到此刻我浮在半空中,看到下方的我被几个人压着,不停地怒吼,发出男人般的声音,诅咒着我自己,诅咒着我妹妹,诅咒着我先生,诅咒着我婆婆,诅咒着神明,诅咒着一切,原来这就是领了旨的灵,除非祂们愿意,否则连神明都帮不上忙,于是我看着自己扭动着,用超过常人的力气挣脱了眾人的压制,一路吼叫着衝出庙门,所有人都追了上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漂浮在庙里的半空中。」
【………,】我等了好半?,【她讲完了?】
沛沛转头过去观察了小娜一阵子,【不知道…。】
【她听起来不是个基督徒,后来怎么会跑到教会去赶鬼?】我又问。
沛沛摇摇头:【我只听大头说,这是她牵的线,问说她们是什么关係,大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懵懵渺渺地说她是小娜的表妹。大头说,小娜的家人说试了好几家宫庙都没什么用,小娜还是时好时坏的,想必是那面黑令旗太过棘手了––那什么意思?】她突然问道。
【冤亲债主的復仇特许,神明代言人的无能证明,神棍敛财的获利保证。】
【喔…,】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