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特
余律师,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学生崽子多能跳弹,仗着有,公然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行使暴力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看看这还有王法吗?我国的法律保护的就是这种人渣吗?
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浮肿的脸涨得通红,余祯重新给他接了一杯温水:李先生,您这边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现在您这边的诉求是想要赔偿还是?
赔?我可以让他赔得倾家荡产!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怎么说也是四代单传了
那您是想?
赔钱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他要给我儿子道歉!在学校贴道歉书,还有在微博、贴吧等社交媒体上也发道歉申明,最后,我要求那小子主动滚出七中,我不希望我儿子和那种混小子在同一个学校。
玻璃杯砰一声磕在办公桌上,水溅在文件上,余祯默默扯出一张纸,盖在上面。
握着水杯的那只肥手,腕上金色的手表晃得余祯眼睛有些疼。
今天是余祯在律所实习的第三天,她的老师杨晴律师上午有开庭,暂时回不来,委托人找上门来,杨律师让余祯帮忙接待,顺便了解一下案件情况。
中年男人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一个多小时,怒气丝毫未减。
余祯拿起桌上受害学生的照片,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一样,根本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样。
对方下手确实挺狠的,她以后有小孩要是被打成这样,她也急。
余祯把男人带来的资料全部装进档案袋里说:李先生,您的诉求我们这边已经了解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律所就行。
一周之内,我要看到结果,要是那小子死不道歉,你们就给我起诉,老子非要他吃上牢饭不可!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大山脑子里全是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恨不得亲自找上门揍上当事人一顿。
余祯安抚的话还没说几句,李大山接了个电话走了。
所里现在就她一个实习律师,其他人要不上庭要不出外勤了。
把客户资料放进铁皮柜之后,余祯坐回自己的工位,把李大山这边的情况简单地发给杨晴。
过了快一个小时,余祯才收到杨晴的回复:「你先去和当事人沟通一下,多方位了解案情,我这边下庭了,但是待会儿要去定安县拜访客户,今天赶不回来了。」
「收到。」
余祯坐出租车赶到七中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放学,门卫拦着她不让进,余祯亮出工作牌,对方也不松口:律师要进我们学校,那更不可能了,小姑娘,你要进学校是需要学校的老师或者领导的同意,我才能放你进去,你亮哥牌牌,就把校门进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再说,现在哪个公司没个工作证,你亮一个,他亮一个的,那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七中了,这学校又不是菜市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春日午后的太阳算不上晒,但很刺眼,余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自媒体发达,不管哪个山沟发生屁大点的事,只要有网,发出来被人看到了,都会引起议论,更别说学校这么敏感的地方,她身为一个律师,想要进校,这理由怎么找都找不好。
余祯?你怎么在这?
余祯转过身,有些惊讶:梁姝?!
被称作梁姝的女人是余祯的中学同学,当年读书的时候,两人还坐过同桌,但因为当年互联网不普及,又遇到升学和搬家,两人毕业就失联了。
哎呀妈呀,真的是你啊?我都以为看错了,我们俩多少年没见了啊!你怎么在这啊?
我来办案的。
办案?办什么案?你当警察了?
不是,我是律师。
律师啊~还不错嘛,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门卫,余祯把梁姝拉到一边,把自己过来的目的和梁姝简单地说了下。
喔~原来是这样啊?小孩子打架多大的事儿,至于这么较真吗?还叫上律师了。梁姝根本不知道李江河被打得有多惨,毕竟她才从外地进修了半个月,昨夜刚回来,上午请了假,现在才到学校来上班。
你来这做什么?路过吗?把事情原委说完,余祯才想起问对方这茬。
我在这上班啊!我做老师啦~!
梁姝从小学开始就想做老师,这事儿余祯也知道。
恭喜你啊!梦想成真了。
确实,小时候的梦实现了。
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带我进去啊?我
余祯还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梁姝打断她:多大点事儿,不就进学校吗?跟着我走就行了。
委托人的儿子在高一七班,打他的人是高一三班的。
余祯在梁姝的带领下, 进了高一三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余祯刚把证件亮出来,班主任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对方甚至都不等她说话,班主任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余律师,其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