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胜败一目了然。
“策、策儿!”皇帝在他身后,低低唤了声。
李策明白皇帝的意思。
在明淳帝身体不好的时候,向来是由他代理朝中大事。
李睿慢慢抬起头,李策那张脸朝他微微压低了些许,眼睫低垂,犹如垂悯草芥蝼蚁般望着他。
“你本来可以做的很好,为何如此冒进?”
楚王僵住了,唇瓣蠕动了几下,忽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他愤然起身,大手张开,就要去擒住李策。
“是你!是你!是你!——”他状若癫狂,疯狂挥舞着手臂。
从应峥的头颅送到他面前后。
是李策一直在逼他、迫他,让他乱了阵脚!
两边的禁军涌出来,七手八脚地按住楚王。
挣扎中楚王的折角巾掉了,头发被揪得凌乱,他的衣袖不知道被谁扯去了一角,还露出里面揉皱了的单衣。
一旁的钱知府看见这样大乱的局面顿时吓慌了神,一个劲在地上叩首,涕泗横流道:“陛下饶命!秦王饶命!小人都是被楚王逼的,他让人给小人吃了毒药!要是不从就会穿肠烂肚而死啊!饶命!饶命!”
李策环顾四周。
众臣无论是楚王党还是原太子党,此刻都静静看着他,所有不甘的、愤恨的、欣喜的、得意的,都如过眼烟云,没有让他心里涌起半点波澜。
赵方忽然走过来,对李策附耳一句。
李策听罢,双眸扬起,面朝着被禁军控制住的李睿道:
“楚王李睿,皇长子也,谋害圣上、毁堤谋财、勾结山匪、卖官鬻爵……其有违李氏皇族祖训,现贬斥为庶人,褫夺亲王封号、家产,押入刑部大牢待查。”
楚王奋力挣扎,他是武人,力大无穷,几个禁军想要制服他都是不容易。
“我不信!你定然是公报私仇,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父皇!——”
太极殿纷乱,楚王等人被禁军强拉硬拽而去。
众臣皆明白,他大势已去。
纷纷对李策俯首称臣。
秦王复立,势不可挡!
琳琅小筑。
余清窈正抱着松雪在树下看书。
可是早上起的太早,送李策出去后,她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知道今日一定会发生很多大事,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这里等着。
太阳都挂在了树梢上,阳光撒落,好像在地上撒了一层金箔。
清风吹来,树影摇晃。
光点就在树下左右摆动,松雪一个健步从她膝头跃下,去扑地上的光点。
余清窈手肘撑着膝上,看着松雪灵活矫捷的动作,唇角勾起浅浅的笑。
“窈窈。”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
余清窈下意识仰起了脸,抬眼望去。
李策穿着正红色五爪团龙圆领袍,神采焕发地站在阳光下。
柔和的暖光打在色彩饱和的红衣上,将他玉白的脸衬得越发温润,浓黑的墨眉下幽深的凤眸望来,里面拂云拨雾,露出了令人温暖的辉光。
“殿下!”
余清窈扔下手里的书,拔腿朝他跑去,银红色的裙摆像是游鱼摇曳。
李策用力搂住她。
随风摇动的光点从头顶挥洒而下,像是无数闪烁的星子。
那些刀光血影的争斗都湮灭在余清窈温暖的怀抱里。
李策下颚往下,抵住她的发顶,温声道:“我回来了。”
不管是身为夫君的‘我’,还是身为太子的‘我’。
他都回来了。
储君
天高云淡, 北雁南飞。
凉风已经吹黄了远山上的枫叶,远眺之下,晨曦宛若照在金山上。
两王争储一事已经尘埃落定。
楚王被褫夺封号。贵妃降为嫔, 幽禁折香宫。
激烈的争斗从宫里传到宫外,百姓们唏嘘不已。
原以为楚王是什么德才兼备的贤君,没想到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幸好被人及时揭穿。
否则让他成了储君,这天下还能安生么?
正值中秋佳节前,不少寻亲访友之人进出金陵城,又带来了秦地的消息。
秦州的水灾也是金陵城里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闻三县正在有条不紊地重建,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的消息, 这样的好消息值得举杯庆贺。
“还得太子出手, 你瞧, 这不就解决了么?!”
“可不是么,太子殿下虽然行事是有那么点……但你不犯错、不违《大旻律》,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自己不去惹事, 也就不用担心事情会找上头来。
旁边有外地人听见他们聊得这么欢, 拿着酒壶、端起花生就挪了pi股过来,坐在空置的位置上。
“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