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妖瀛匕紧握手中,他更是笃定了,他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那心思不可言,在他不知迹星心意前更不可表露出来。
寒仪骤然回神,道:“只觉昆仑路途遥远,不忍劳烦迹兄罢了。”
寒仪
迹星淡然一笑,道:“且不管前方尊驾何人,我等只是来寻水晶兰的,若是这点方便都不给你我,就算打起来,你我还能怕他不成?”
迹星含笑点头。
寒仪此刻更是如鞭在喉,不知该如何言说心中所想。迹星见他不语,直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转眼间已踏上云端。寒仪不免有些失神,几万年来,迹星是,好不快活。
此时的迹星并未察觉寒仪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何不同,一心想着花木不多的园子,道:“你最想要的似是那昆仑山中的水晶兰,不如我们去寻上几株,以法力灌养,看看它在这漆吴山能不能活。”顿了顿又道,“沿途还能移点其他珍稀花草。”
且不知何时起他对迹星的情谊也不似从前那般纯净简单了,迹星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总是能牵动他的心神,回到妖族的那段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甚至午夜梦回,皆是一些不堪的场面浮于脑中。
迹星噗嗤一笑,“你我既是知己,又何来劳烦一说。”
身为妖王,他确因自身喜乐而忘了他肩负的使命和职责,亦是罪责难逃。
如此,二人白日劈竹造屋,夜间合奏饮酒,酒致兴头便相拥而眠在草丛中睡上一宿。好景不长,二人闲云野鹤般的日子终是被寒仪那七位师父一封接一封的书信给打破了。
寒仪会心一笑,对着迹星揖了一礼道:“当真是为我所铸,劳迹兄费心了。”
行至昆仑,漫天大雪将巍峨陡峭的石壁盖得严严实实。远远一观,原本苍翠的林木都盖上了白被不易辨识,更别说传闻中那如冰似雪晶莹剔透的水晶兰了。
寻了两日,寒仪有些颓意,然迹星仍旧兴致勃勃拉着他穿梭在茫茫大雪中,毫不懈怠。
寒仪本打算以法力筑屋,不承想迹星极力反对,说:“既是为自己筑屋自然是得亲力亲为的好,这样才能将心意全然注入其中。”
迹星凝神一探,也觉察前方之人仙气凛然霸道,全然不似一般仙者,有此修为者定是天族四君之一,至于是谁,倒是不得而知了。
然,握着妖瀛匕的他心似铁环缠绕一点一滴正在勒紧,原本想好的话术堵在喉头说不出来。在迹星与妖族之间,他难以抉择。
寒仪也觉得此地甚好,草木葱郁,绿竹林立,泉水环山而过,若在泉眼旁筑屋定是极好的。迹星与寒仪所想不谋而合,只不过他心中所想,还得为寒仪种上大片花草,那才算圆满。
面对七位师父厉声严责,他愧疚难当,却也打算将迹星一事瞒了个严实。
迹星的话让好不容易将心底邪念丛生压制下去的寒仪更为翻腾,他只与迹星说过一次,听闻昆仑山上的水晶兰乃世间少有佳品可惜从未见过,不承想这轻轻一言却被迹星记在心上。
许是看遍人间繁华雅致,再回妖族一看,一半深谷幽林,一半干涸荒漠,处处弥漫的皆是颓靡的气息,步步向前,步步压抑。
寒仪怅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有心与他归隐,可妖族那颓靡之气与师父们的谆谆教诲总是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试探问道:“身为魔尊你真愿从此归隐山林,不问六界事,任凭天族调遣?”
见寒仪并未答话且面色有异,迹星又道:“寒兄?寒兄可有心事?”
妖族如今仍在水深火热中,他身为妖王怎有脸面偷闲享乐。竹屋还未落成,寒仪迫于无奈谎称族中有大事相商,留下迹星回到妖族。
“可有赐名?”
迹星笑道:“天族之法旨在万物共存,六界平和。如今他们也确是做到了,你我又何须再为族中之事费神,自得其乐不是更好?”说着便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放入寒仪手中,“你不在的日子,我着实闲得慌,一时技痒却不想铸出一柄短刀,赠予寒兄,还望寒兄莫弃。”
再回漆吴,竹屋已然落成,迹星不仅贴心地为他布置好了屋子,还将此前藏于袖中灵力养护的花木植在竹屋周围,虽是稀疏,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短刀精巧,刀柄镶嵌着数颗大小不一的宝石却很是平整,刀身上俨然刻着一朵绽放的山茶花,那花似有魔力般,盯着它看上片刻,便有看遍它花开花落之感。
养他成人伴他长大的老头们怎会轻信手中这枚棋子,早已暗中将他这些年的所言所行打探清楚,以妖族万千百姓及自身性命为胁着他速速拉拢迹星,共商伐天大计。
“前方有人。”寒仪拉住向前的迹星,细细一探又道:“似是神族。”
然而过。二人一路东行至漆吴山,迹星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清雅葱郁、三面环海之地。想着他不过灵石所化,回不回魔族于他而言也不打紧,故而打算在此建了座小屋,占山为王,将此地作为他隐居之地。
“妖瀛匕。”
寒仪几乎愣住,半晌才道:“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