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
回家吧,她强调道,哥。
后来,许穆玖如期结束了今年的春节假期,回了安城。
许一零也继续按照计划过着自己的生活。
安稳的生活还会继续吧?她每天都这么问自己。
似乎已经快到死路的尽头了,一旦走不下去,就必须面对不能再糟糕的结果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这个家就完蛋了吧。而且,这不可挽回。
和母亲的对话越发频繁地出现在许一零的脑海中。
在别人的目光里活着。
每一年、每一时、每一刻。
在别人的目光里活着。
曾经、现在、以后。
在别人的目光里活着。
顾允的那些质问,自己能经得住听多少遍呢?
她曾经下定决心去面对最坏的结果,但时间延长的同时,那份决心动摇得越来越厉害。
她开始失眠,在夜里辗转反侧,正如很多年以前在黑夜里咀嚼着暗恋的罪恶时那样茫然。
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个正常人。
她厌恶自己、怀疑自己,然后又开始为自己辩解。
等到她迎来第二天的阳光,她便清醒了不少,自问道:
我还是正常的,不是吗?
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宁静,不是吗?
我贪恋着这份宁静,一开始就把越界认定为末路,不是吗?
明明那么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这样的约束丢弃了?
安城的地铁站每天早晨都很拥挤,人们都急匆匆地赶去自己的工作岗位。
刷码出站后,许穆玖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早餐。
回到地面时,电梯口外面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抬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拧开豆浆的盖子,刚走出两步,他的手机收到了来电。
许一零?这么着急难道是告知考研成功了?也该到时间了吧。
说起来,读研的学费是一年多少钱来着?
喂?许穆玖接起电话,继续赶路。
喂。对方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他喝了口豆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们分开吧。
什么?
今天这袋豆浆甜到发腻,甜到让他难以下咽。
他艰难地吞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我不同意。
对面没有说话,仿佛在表达这种事单方面不同意也无济于事。
见许一零对他的反对没有反应后,他看了一眼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些气愤地抱怨对方的残忍:
你一定要挑这种时候跟我说这句话吗?
对不起,许一零站在阳台,愣愣地望着自己这里的阳光,因为刚睡醒,比较清醒,所以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的就是这件事?跟我分开?同时继续在赶路的许穆玖语气十分急促,他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直到听到许一零肯定道:
嗯,是这件事,所以分开吧。
他开始思考恳求挽留和继续保持直接强硬的态度哪个更管用。
他捏紧了手机:
我没有同伴了
我这个罪人,从此以后没有同伴了。
哥,没那么糟,现在不就可以回去做正常人了吗?
我早就回不了头了。他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明明说过这不是我的缺陷,为什么现在介意这个?
许一零掐着自己的胳膊,冷冷道:你觉得这是我的责任吗?
许穆玖无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憎恨她这种态度,可他的愤怒在这样的场合下因为无法发作,尽数变成了乘以数倍的委屈。
马路上人来人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人是否留意到自己,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的窘态不被任何人发现。
越是抑制,情绪就越汹涌地在胸口翻腾。
一秒、两秒,忍耐就到了极限。
我要上班了他打算挂断电话,说话时声音已经哽住,等我午休、下班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