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夏末初秋,北洋艺校高中部迎来新一批学生。
作为青涩小高一,郑依槿没有少部分学生的从容,也没有大部分学生对未来的憧憬,她有的仅是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能够做些什么。
不似妹妹郑依霏自小就是个童星,在母亲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年,她就只是个普通人。
对于未来,郑依槿预想的是一路念书上去,以过人的学歷让母亲看见她的价值,成为父母心中同样值得骄傲的存在。
可这个想法在她不过初中毕业便被打碎。
她一向听话,尤其听母亲的话,所以母亲让她提前一年入北洋,提早熟悉学校的一切,以便一年后郑依霏入学有人照顾、有人陪伴,她想都没想,当即点头答应下。
却是直到真正站在北洋的校园之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做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选择。
毫无兴趣也不熟悉的编导课程只是次要,最让她难以习惯的,是校园内同学们对她的关注。
无论走到哪里,「郑依霏的姐姐」这个标籤始终紧贴着她,她不讨厌这个称呼,但她恐惧过多的关注,也不喜欢应付为此特地上前攀谈的人们。尤其是那些想藉此认识或打扰郑依霏的人。
大多数的人见她十句话也不见得应答上一句,总是垂着头不发一语,凑近一步就瑟瑟发抖的模样,最多也就是撇撇嘴,自讨没趣的走了。
唯有同届的一位男同学,始终鍥而不捨得试图从她嘴里问出郑依霏的电话号码,各种威逼利诱、软摩硬泡过后,见她仍旧不上勾,恼羞成怒之下,竟趁中午用餐时间,她使用手机到一半时夺走她的手机,转身便跑。
手机被夺走的那一刻,郑依槿脑袋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当即丢下手中的汤匙追上前去。
一边翻找手机中的联络人资讯想找出郑依霏的电话号码,男同学跑得不怎么专心,加之错估了郑依槿的跑步能力,才刚奔至中庭便被追上。
男同学急了,不管不顾地甩开郑依槿抓着他的那手,眾目睽睽之下将女孩子甩摔在地,碍于仅存的一点良心边跑边回头看她时,还不忘大喊一句「等下就还你」。
那一下摔得重,踝上不时传来刺痛即使重新站起,她也没法再跑,速度因而慢下许多。
在她前头,男同学跑得急,又不时回头查看郑依槿是否有追上,没注意到迎面二来的季知哲与涂砚书两人,竟是身子一半重重撞上季知哲,踉蹌几步才稳住身形。
逃跑被阻断,男同学下意识回看郑依槿,见她仍距他有段距离,随即放下心来,慌张地向季知哲道歉,见两人没要与他计较,方继续往前迈步。
北洋作为艺校,犹如小型的演艺圈子,学长姐制度严谨,若是旁人,多会因此衝着男同学发作一番,可这人是季知哲,连说话都懒,更不会与一个陌生学弟计较这种小事。
他与涂砚书在原地停了会,打算继续前往食堂,抬起的脚才落下,与郑依槿错身而过的瞬间,一隻小手揪住了他制服衬衣的一角。
见此,周围原就聚着看戏的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阵阵议论声在校园中扩散开来。
季知哲漠然垂首望她。
「你能帮我吗?」小丫头脸色苍白,眸中血丝鲜明,却不似要哭得模样。
「帮你什么呀小学妹?」在他身旁,涂砚书好奇得探头,一双眼审视着她,想看出她究竟认不认得眼前的人。
显然郑依槿是不认得的。
她并没有非要季知哲帮她,也不在乎回话的人是不是他,见有人搭理,她当即松手,指着前方跑得几乎快见不着人影的男同学,颤声控诉。
「我的手机被他抢走了,里面有霏霏的电话。」
「霏霏?你是郑依霏的姐姐?」自新学期起便传得整个校园沸沸扬扬的郑依霏的姐姐,涂砚书早有耳闻,仅凭她话中的关键称呼便轻易判断出女孩子的身份,见她点头,他看了眼季知哲,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随你。」季知哲一脸的不耐,胃饿得难受,被撞得地方还隐隐作痛,出口的语气也就不怎么好。
但涂砚书不在意,衝着郑依槿笑了一下,拔脚向着男同学离开的地方追去。
被留下的两人并肩立在原地。
同学们指点的目光让逐渐冷静下来的郑依槿浑身不适,加之踝上的疼痛感,她有些站不住。
季知哲本就烦透被人指点议论,这会儿见身旁的小丫头看起来很是不安,左右扫了眼,向着中庭左侧池塘前的长椅扬了扬下巴,「去那坐。」
他突然的出声,让郑依槿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连忙摆手:「我没关係——」
「我有关係。」打断她的话,季知哲也不搭理她,逕直向着长椅走去而后坐下。
郑依槿在原地站了会,还是抬脚跟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季知哲没有看她,垂首使用手机,半晌,闻得身旁一句小声的「谢谢」。
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