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达
杨太太,我马上就到机场,您稍等
话筒里传来男人蹩脚的中文,而被唤为杨太太的女人不悦地皱眉,随即挂断电话。
几十分钟前,她到达了当地机场,这个机场很小,只有一些最基础的设施。拿完行李出来,她站在门口,却没有发现原本约定好来接她的人。
为了配合海岛的天气,她特地戴着一个宽大帽檐的草帽,细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遮挡住半张脸的异形墨镜,只能看仔细两瓣红唇。
微风拂过,吹开原本随意落在肩上的长发,镶着碎钻的耳坠和脖前细细的金色锁骨链暴露出来。
她穿着一条碎花吊带连衣裙,衣服紧贴着没有一丝赘rou的腰腹部,而脚下踩着一双平底凉鞋。
浮夸又奇异的搭配就是她汪时雨的穿衣风格。
浑身上下她最讨厌的单品是套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婚戒的设计很简约,没有多余的缀饰,非常适合日常佩戴,所以她没有理由不戴。
来到海岛就是为了和她的新婚丈夫杨暮川度蜜月。
本来还庆幸婚礼一结束她的丈夫就跑去出差,不用和他独处一室,可是现在好像情况更糟了。
孤男寡女和蜜月放在一块总会发生点什么。
汪时雨呆站在那等候,时不时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
还没有人可以让她干等。
似乎现在的情况是她必须安心站在这,除非马上走进机场大厅买一张最近的回国机票。
终于,来接她的人开着一辆吉普车停在面前。
从驾驶座下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穿着海岛特色花衬衫,下面是沙滩裤,脚下趿着人字拖。
看着很不靠谱。
杨太太,我是阿赛,杨先生请的当地导游。阿赛向汪时雨自我介绍,我帮您搬行李?
阿赛一眼就认出了汪时雨,相较于其他游客,汪时雨太好认了,也多亏杨先生提供的秘籍。
手搭在行李箱拖杆上的汪时雨迟疑了一会,有些惊讶阿赛竟然一下认出了她。
我姓汪。汪时雨松开手朝副驾驶走去。
阿赛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汪时雨的意思。
车上,阿赛向汪时雨介绍海岛的一些特色旅游项目和食物。汪时雨兴趣缺缺,打了个哈欠。
杨太太,杨先生说让您先玩,不用等他一块。
和自己的丈夫沟通还需要通过一个外地导游来传话。
不过,汪时雨不在乎这个,毕竟这场婚姻在她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利益交换。
我姓汪。
她再强调。
汪时雨很不喜欢冠上与杨暮川有关的名号,她不需要成为谁的妻子或者是附属品才能活着。
阿赛有些别扭地改口:汪小姐?
这个副驾看不清神色的女人实在捉摸不透,难怪杨先生说表现得最不耐烦的就是杨太太。
一开始阿赛还以为是夫妻间的情趣,没有当真,直到见到汪时雨,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写上了离我远点四个大字。
汪时雨双手环抱,看着刺眼的夕阳,无奈地去找遮阳板。
经过近四十分钟的车程,终于到达了租住别墅的路口。
别墅租在海边,车子没法开进去,只能将行李人工运送过去。
沙滩上还有许多游客游玩,各种语言充斥在汪时雨的耳朵里。
汪小姐,前面得辛苦您走一段。
汪时雨在心里咒骂杨暮川,为什么租这个地方。
这里风景很好的,出来玩也方便。
阿赛扛着行李走在前面带路,汪时雨根本没听清他的介绍。此时她正与脚下的沙粒作斗争。
沙子很软,穿着凉鞋的汪时雨轻轻一踩便陷进去,细小的沙粒趁机溜进她的脚底,嵌进柔软的rou里,她的鞋周还有脚趾上都无可避免地沾上了沙子。
这样的触感令她不适。
她提着裙边,小心翼翼地行走,却还是避免不了沙粒的侵袭。
阿赛的手机响起来,他说着当地的语言,汪时雨一句也听不懂。
当地话像是含糊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得先在口腔里打一架才能从嘴巴里说出。
汪小姐,前面那幢白色的就是您的房间,我先帮您把行李送进去。
汪时雨摆摆手让他先去,正好自己不用听他磕磕绊绊的中文介绍。
送完行李阿赛小跑过来,将钥匙交给汪时雨后和她道别。
见行李送进别墅,汪时雨打算直接去沙滩上转悠。
她干脆脱下鞋子扔在一边踏海。
看着海面远方坠落的咸蛋黄晕开面前的平面,天际转为温暖的橙色,吹着咸咸的海风,听着欢欣的游客的交谈声,汪时雨忽然觉得这次旅行除了杨暮川也没那么糟。
而天气似乎变脸太快,还没有等黑夜完全吞噬天空,乌云就率先出现,一场雨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