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望,穷桑树下一片静谧。
“我看到了你内府中云雾遮绕的穷桑树。”
原来是这一个。
顾苜眼睛微微含笑,看到陆湛睫毛一颤,他整个微微紧绷的身体松弛了,连心跳都静了下来,只是微微红了脸,嘴硬道:看到就看到,有什么稀奇。
“那自然稀奇,穷桑树下——”
陆湛突然低头吻住了神女的唇。
不要再说了。
陆湛内府云雾遮绕的大山,藏着一株穷桑树,巨大的穷桑树下,女孩在前面跑,少年在后面追。他们跑啊跑,奔跑中的少年变成了仙魔山上的陆湛,变成了白衣的佛子,变成了蓝血魔,唯一不变的是,始终在追着前面翠色衣衫的女孩。
月亮躲在了云后,有巫山的虫鸣,有风中作响的树叶。
有许久后陆湛低哑的声音:你没有看到最后。
漫长漫长的追赶后,他的天天没有看到。
“最后怎样?”
陆湛低笑,点了点她红得欲滴的唇,“就是这样。”
顾茴笑着埋头在陆湛怀里,她听到拥紧她的陆湛满足的叹息。她眼中却没有了笑意,她确实没有看到最后,因为她看到了他另一个秘密。
她看到了他的命花,幽蓝色的睡莲几近盛开,而养育它的鸿蒙水却只剩不到半池,内府中的鸿蒙之气都稀薄了。盛极而衰,当睡莲彻底盛放的时候,鸿蒙之子就要衰落了。
他本该毁灭这个同样衰落的世道,等待着与新的世界同生。
可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有她,还有她的巫山。
顾茴抓着陆湛腰侧衣袍的手不禁攥紧,又慢慢松开,她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紧紧靠在陆湛胸前。抱得那样紧,那样依恋。好像一只孤独的小兽,找到了归处就再也不肯撒手。
顾茴浓浓的依恋让陆湛整个心都软了,又怕拥得太紧太用力,又恨不得能把怀中的人彻底融入自己骨血之中。同生共死,多么诱人的希望。
他听到怀中人轻声道:巫山郎君要入神女墓,出得来才行。神女墓中有巫山所有陨落神的记载,有关于整个巫山的最重要的记录和秘密。走出神女墓,代表了解巫山的过去和现在,与神女共掌巫山的未来。最快的那位巫山郎君,走出神女墓用了七七四十九天。
陆湛天资,顾茴估量,大约也是七七四十九天。
陆湛睫毛再次轻颤,说好。七七四十九天的分离,换来此后的长相守,很好。
“你呢?你做什么?”
“自然是准备咱们的大婚。”怀中的顾茴静静他,着恋地在他怀中轻蹭。
准备大婚,这是实话。只是顾茴没说,最大的准备就是杀了南方帝君。想要巫山和陆湛平安,南方帝君就不能活着。没错,从得到幻和三道剑意开始,顾茴就开始计划——弑神。重归巫山后,她和南方帝君这一战是早晚的,整个九天都知道。只是,如今必须尽早,她绝不容许陆湛再对上南方帝君,他的鸿蒙之气早已禁不住再次对上神祇的耗损。
第二日,整个巫山送他们未来的郎君入神女墓。
顾茴笑着冲陆湛眨眼:我在里面待了那样久,终于轮到你也待一回了。
陆湛望着她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却只是低声喊了一声天天。顾茴等他的话,他却只轻轻揉了揉她的发,笑了笑,没再说其他。
两人目光交缠,神女墓石缓缓落下。
才不见,便想念。
神女墓内外两人,看着石门,慢慢收了笑容。
九天之上南方宫殿,白姬在帝君闭关门前徘徊许久,每隔千年帝君闭关四十九天,任何事都不得惊动。如果不是事关女儿,白姬是断然不敢前来的。可如今白瑶的血脉之力骤然衰弱,让白姬大惊失色,顾不得规矩禁制,正要亲自去一助女儿,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女儿踪迹,这下子白姬可不止是花颜失色了。
奈何白姬到底只是一个修为有限的半妖,对此毫无办法。可南方帝君闭关不足九日,她又不敢贤然惊动,坐不下睡不着,急得白姬只能在帝君闭关门前苦苦打转。
如此又过了几日,白瑶始终音讯全无,半神血脉神力已经近乎无。白姬一颗心好似火烧一样,几乎把九天之上她能使唤动的人全使唤了起来,把下面整个修真界摸了一遍,竟然都找不到白瑶一丝消息。只知道自打入了上古秘境,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上古秘境是上古神族遗址,别说如今秘境已关,就是秘境开启的日子,也绝非白姬这样的半妖能够窥探的。如此,她连女儿遭受血脉袭击的具体时间都不知。看着又一波无功而返的九天神将,白姬再也撑不住温柔好脾气,直接一袖子扇过去,眼睛里燃烧着愤怒。
她甚至怀疑根本不是这些人找不到人,而是这些人不用心去找!是不是看她只是半妖,又无名分,这些人才如此怠慢她!她就不信,如果帝君在此,或者失踪的是其他或神或仙族血脉,他们还是这样无用,一遍遍回的都是找不到!如此无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