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缓捧着茶在喝:“银子已经扣了,下午过去要白干一个时辰的工作,不如明天再去。不过,旷工一天就要扣四两银子,麒朝的制度是不是太严苛了?”
“前朝无故缺勤要打二十小板,扣一季的俸禄。”
云缓:“……”
他还没有上够三个月的班,缺勤一次就扣他三个月的俸禄那也太冤了。
第二天云缓来到翰林院,高秀并没有说什么,仿佛不知道这回事,并没有问责云缓,反而把云缓叫过去随便问了一下。
最近翰林院主持修撰典製,明面上是整理典故,让新来的翰林了解翰林院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是借着整肃礼俗确立权威。
新帝上位,高秀的位置坐得还不算稳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大事,一旦做好了,他的位置就稳当了。云缓最近在修史,高秀见他文采不错,又有皇帝那边的关系,是皇帝安排到翰林院学习来的,修撰典製一事自然想起了云缓。
翰林院正三品的掌院学士是高秀,在他之下还有一位从三品的学士名为刘卓诚。新帝上位之前,刘卓诚和高秀都是五品侍读学士,这几个月新帝换了许多先帝的心腹,他们两人因资历学识和干净的背景得以被提拔上去。
高秀如今压了刘卓诚一头,他耿耿于怀心有不服。
对于云缓,刘卓诚原本很喜欢。云缓出身名门,谈吐文雅风度翩翩,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
刘卓诚有个女儿尚未婚配,他一开始想着把自己女儿许给云缓,像云缓这样家世容貌人品都挑不出毛病的年轻人实在太少,刘卓诚惯来喜欢攀附权贵,家里女儿都是用做联姻。
这两日突然听说云缓喜欢男子,他不仅大失所望,更从心里感到愤懑不满。
昨天云缓无故缺席,高秀不仅没有批评的意思,还想着让云缓参与典製修撰,刘卓诚愈加不满了。
“恐怕不行吧?”刘卓诚道,“他进翰林院多久,能参与这样重大的事情?”
高秀道:“宸郡王身份尊贵些,有他参与,日后更让众人信服。”
刘卓诚冷哼一声:“可是我听说小郡王品行不端,与男子有所来往。正常人家的公子哪个不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走的路不是正途,旁人如何信服?”
高秀皮笑rou不笑:“那你去找陛下,让陛下禁止全天下的男子成亲,现在就去。”
刘卓诚当然不敢因为这种事情去找皇帝。
他畏惧皇帝,满朝文武就没有不畏惧皇帝的,要是说错话惹怒皇帝,刘卓诚压根担不起后果。
两个人闹得非常不愉快。
云缓已经离开了,当然不知道这边高秀和刘卓诚的争吵。
刘卓诚一开始对云缓有所不满,觉着云缓本身没什么本事,是靠靖侯府的关系才进了人才济济的翰林院。后来刘卓诚发现云缓确实有点才华,他对云缓的态度慢慢缓和了。
云缓昨日里没有来,他不知道刘卓诚变脸比翻书还快,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了改观。
今天云缓的事情格外的多,不仅有昨天堆积下来的,刘卓诚还特意给云缓安排了更多。
一直到翰林院的人都走光了,云缓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手指因为写字而有些酸痛,云缓稍微揉了一会儿。
外面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他面前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今夜月色太好,灯火熄灭之后,柔柔的月光照了进来,照得一地银白。
推门出去,居然看到劳禧站在外面,他奉皇帝命令接云缓回去,云缓迟迟不出来,他在外面等了许久。
像劳禧这样的大内总管,五品以下的基本没能力接触到他,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对他尊敬有加,毕竟是离皇帝最近的太监。他在大臣面前有时候态度倨傲,在云缓面前从来低眉顺眼,不敢丝毫得罪。
连锋在刑部待了一天,即便洗了次澡换了衣服,身上依旧沾染些许血腥气。
云缓完全不知道这些,他拉下连锋的衣服看了看伤口。
太医院对连锋的伤很重视,送来的药膏都是最好的,保证不会留伤疤那种。这么短的时间内,伤口已经结痂,并且不再渗出血珠。
云缓松了一口气。
他把连锋的上衣合上,合好之后又想和连锋亲近。连锋在床上的表现让人意乱情迷,强悍结实的身体给人很深的安全感。
但连锋看起来喜欢公务多于喜欢他,每天对着厚厚的奏折批阅,从早到晚都在看折子。
麒朝的皇帝颇为辛苦,倘若想要不辛苦,那权力就得分给大臣,要能容忍大臣厉声厉色的批评,既要唯吾独尊又要清闲自在还要四海升平这是不太可能的。连锋一直以来都Jing力充沛,落在他手上的事情,他都要办得完美,对他而言皇权不可能旁落。
云缓真的很粘人,而且很爱撒娇,他在旁边处理奏折,云缓趴在他腿上睡觉,睡觉的时候都不肯离开他半步。
连锋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折,云缓这个时候已经睡得很熟了,侧脸枕出些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