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宜一下子真惊了,猛地转头看他,她没想到是这件事,更没想到沂王会就这么告诉她。
“实哥儿身上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兰宜不能否认,沂王此时才问她,已算极为能忍了。
“是从本王行止里看出来的吗?”
兰宜犹豫着,轻轻点了下头。
原因更多一点,包含了两世不同的比对,这她当然不能说的。
沂王没有细问,因为他又不打算追究兰宜,穷根究底就没有意义。
“小王爷——他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地步,倒是兰宜忍不住开口问了,沂王都主动把这层盖子揭开了,当然表示她可以问。
“太子无行,诱骗了俞氏。”与之前提到类似话题时相比,沂王如今显得平静许多,“俞氏失身之后,不敢言声,隐瞒拖延,酿下大错,最终煎熬病亡。”
兰宜有点纳闷:“王爷那时没有感觉不对吗?”
沂王前世就栽在这点上,太子唯一胜过沂王的只有无耻,而他就凭此胜了最后一招。
这真是讽刺,也真是现实。
她问的含蓄,沂王听懂了,道:“俞氏与太子后,十分恐惧后悔,怕种下祸根,便寻机请我过去,我起先拒绝了,她亲自求恳,本王平日待她冷淡,但见她如此,便未忍当着下人再拂她的颜面,她设宴摆酒,本王那时在京中,心情也不甚好,顺势多饮了两杯——”
兰宜眨了下眼,有句话实在想问又不好出口:那他怎么确定小王爷是太子的,而不是他的?
单是长相,做不得那么准。
“本王那日后来烂醉,什么都没做。”沂王对着她写满求知的眼神,没好气道。
兰宜:“——呃。”
“男女之事,我那时候不放在心上,不大有数。”沂王简短解释,“俞氏说了是那日,我也没多想。”
他对先王妃虽然冷淡,但不会想到去怀疑她,她说什么,他就信了。
那么多年未有他念。
“那后来是彭氏告诉王爷的吗?”
“本王自己也觉出来点不对。”沂王把弄她的手指,看着她道,“就是仰天观上,你打了本王那日。后来下药的刺客招认出俞氏与太子的jian情,本王再回想当年酒后,与当时对你有所相似。”
相似点在于他都没来得及真的做什么,人就失去了意识。
那么多年前的一场酒后,他本来是想不起什么的,有了比照,他才找回了记忆。
也或者,他对于究竟有没有行过那一场情/事,不是毫无疑惑,只是他不能怀疑,那等于否定俞氏的贞洁,等于逼她去死。于是他只能让那疑惑一直沉在那儿,直到终于机缘巧合,被唤醒过来。
兰宜听他提及仰天观,不由有点失神,那是他与她一切的开始。
就是在那里,他们的人生开始变化交叉纠缠,变成如今模样。
但是她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因没想到他做过那样的比较,怎么想怎么怪异,一口气下不去,捡着他身上能拧动的地方拧了一把。
沂王不解:“本王怎么你了?”
兰宜不好出口,仓促里胡乱道:“王爷这么比,那是不是也该怀疑我了。”
“胡说什么。”沂王立即斥道,不过他随后想了想,又道,“本王还真分不清你这胎到底是哪天,那阵子我预备进京,天天都有,只怕叫孟源来也说不清——唔。”
是兰宜面色如霞气急败坏地捂住了他的嘴。
沂王拉下了她的手,笑道:“你欠本王的还多着,你别忘了,你跟县衙那妇人说了些什么?那也是你的帐,本王都替你记着。”
兰宜懒得就这个与他纷争——争赢争输她都没好处,道:“王爷隻管算去吧,我债多了不愁。”
作者有话说:
奋战到最后一刻,保住了没进小黑屋~!
小王爷之事在沂王说来, 归于过继出去的一句话,兰宜于路途之中也未多再多问, 及等到京之后, 她才发现事情不是那样简单。
她与沂王在天色昏暗后,从王府后门悄然入府,范统领接到传话, 急急迎过来, 禀报道:“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小主子闹了绝食,躺在床上不言不动,连彭嬷嬷也不能近身——”
沂王皱起眉来:“什么时候的事?”
范统领道:“有三四天了,您刚走那会儿, 小主子也不愿意说话, 但彭嬷嬷哄着劝着,还能让他吃下点东西, 后来渐渐就闷在屋里,屋门都不出了,到了前几天, 小主子连床也不下了, 整日只是躺着, 彭嬷嬷没办法,找了属下去,每天硬压着才能灌点米汤下去。”
沂王驻足片刻, 转头向兰宜道:“你先回去吧, 我过去看看。”
兰宜无话, 与他分了两路, 在窦太监的陪同下,自往正院行去。
将她送到正院,看着见素等侍女迎出来以后,窦太监才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