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跟我哥都认为他养父母领养他是为了一些私人目的,但他们也很实在地养大了我哥。我跟我哥曾经偷偷回去过,在他们的收信箱里塞过钱,算是一种回报吧。他们怎么处理的我们不知道,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再去塞一次的,现在因为我再次遇到同桌的事情,计划可能有变更。
我哥说站在浴室被我顶得腰好酸,做晚饭的任务落到了我头上。
他偏好吃甜的,我每天都得控制他对糖份的摄取。尝到饭菜甜味很淡后他撂下筷子说不吃了。
“你自己说说今天吃了多少糖。”
他张嘴就狡辩:“我那是难过了,用糖调节情绪。”
“行,你说过我的子子孙孙也是甜的,那你以后隻吃我的子孙调节情绪。”
我哥红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你不得Jing尽人亡……”
“为了你我豁出去了,行吧。”
我哥百万个不愿意地拿起碗吃饭。
“老头儿告诉我,你在工作室藏了糖。我明天跟你一起过去,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哎哟,哥哥──”我哥一撒娇就爱拖长声音。
我夹起一块可乐鸡翅,在糖汁里滚一圈后放到我哥的碗里。他光吮酱汁不吃rou,我用筷子把rou挑出来送到他嘴里。
他指着糖汁说:“想拌饭。”
我夹起另一块鸡翅把酱汁沾到他米饭上。“等你到了老头儿那年纪你有他一半健康我就给你跪下。”
我哥讨好地在桌子下用脚勾了勾我小腿,“好嘛,我不偷偷藏糖果了。那你来接我的时候给我带几颗呗?”
看我哥像个刚长牙的孩子一样讨糖吃,想起老头儿说他好奇心也跟个几岁孩子似的。
第二次逃亡来到现在这个城市后,我跟我哥想找更加隐蔽一点的工作,就在街上到处打探,经过一家木艺工作室。目光所及的空间不怎么大,也没摆放多少成品。老头儿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借阳光做木雕,身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我哥凑近看老头儿工作。老头儿脸没抬起来,用拿着工具的手朝我哥挥动:“挡着我光了。”
我哥太入神没听见,我拉他往旁边站。老头儿在做一隻半身高的梅花鹿,正雕着耳朵,手法很细致。我哥站远了看不见,又凑上前去。我怕他挡着老头儿的光,又把他拉回来。这样来回数次,老头儿终于忍不住垂下手抬头看我哥。我哥一点儿没察觉自己碍事了,还趁老头儿停止工作的空檔把眼睛贴到梅花鹿的身上。那鹿的身体不是光滑的,木材被雕出一根根细毛。我哥惊喜地回头拉我去看。我把他拽到身后,替他朝老头儿弯腰道歉。老头儿看不出喜怒,提起工具继续工作。我哥挪不动脚了,干脆蹲在那儿看老头儿雕鹿耳朵。
我哥从小就喜欢艺术,只是他养父母没能力也不允许他学。我陪他在工作室门口看到太阳下山。阳光不足,老头儿把梅花鹿移到室内。
我哥问我:“明天还来看可以吗?”
他腿蹲麻了,我把他背到身上。工作室门口有写营业时间,我记下来后问他:“你想上午来看还是下午?另外半天我们得找工作。”
“上午吧,下午工作好找些。”
接连几天我哥都来蹲守。老头儿应该觉得奇怪,每天早上有两个人来盯着他工作,到中午就走。期间我跟我哥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他也加入陪聊的行业,我俩每天拿着一点钱解决三餐。之前便利店的工资花了一部分付出租屋租金,结果没住几天就被迫逃亡。现在落脚的城市又找不到不用付押金的便宜出租屋。主要是我哥喜欢这家工作室,每天都要来瞧一眼,我们走不远。
我们买了个背包,里面装着新买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他一套我一套,这就是全部家当。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成了我们晚上可以歇脚的宝地。今天麦当劳,明天肯德基。只是这些地点附近都有ktv或者夜店,有时候会有喝醉的人跑来要我跟我哥的电话。我哥醋意起来照着我的嘴就亲下去,没把人吓退,反倒引起醉鬼的兴致。最后都是我随口编个号码把人打发走。
大概一周左右,老头儿跟我们搭话。他把做好的梅花鹿放在门口,任我哥团团转看。
“有没有兴趣到工作室里面看看?”
原来工作室在穿过一道不起眼的窄门后有一个十分宽敞的工作区,木材,工具,到处都是。我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跟在老头儿身后问东问西。
“你要试试看吗?”老头儿问。
我哥坐在工作区的一个木墩上,听老头儿教他怎么使用工具,製作木艺的步骤。过一会儿我哥自己挑一块木头,按照老头儿的指导开始动手。老头儿隻说了几句就走开了。我坐在另一个木墩上,看我哥因为集中注意力而不自觉撅起的嘴,这表情跟他小时候趴在地上画画一模一样。
老头儿给我倒了杯水,招我到门口说话。他问的问题很直接,几天时间里也把我跟我哥的情况猜个七七八八。我隻说我俩父母过身了,现在独立生活。
他把我摁到门口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