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看他脸色不好,不知道第几次提议说:“陛下要是觉得苦,奴才下次多加些水。”
沈栖霜摆摆手,一如既往,“不必。”
苦也就一口, 总好过再喝第二口。
福禄闭上嘴, 又悄无声息退出去。
此刻离上朝还有点时间,沈栖霜细细算着日子。今年是第二年, 冬日过后只剩下一年的时间。按理说不应该, 早在他向外散布消息的时候, 辛妄就该来了——不论是爱或恨,知道他要死了怎么也会来看一眼。
除非,当真是无爱亦无恨。
【在想什么?】
77冷不丁刷一下存在感。
眼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沈栖霜勉强问:“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修炼吧,还能做什么?闭关的话,几年都是正常。】
“……也对。”
沈栖霜问出这句话,自己也不清楚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他的时间快到了,临走想再见一面,可并非一定要见最后一面。
即使不见,他也能安排好一切。
才这么想,宫里就来客人了,听底下人禀报,来人自称有办法治好他的病。
沈栖霜正好下朝,衣服没换就去见那位“名医”。
宫人知道此人要给沈栖霜治病,好吃好喝地招待,将他请在偏殿等候。
沈栖霜进门,一眼就看到他。
那人一身的怪异打扮,连面容都遮盖起来,好像见不得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更是说不出的难看。
“阁下容颜有损,见不得人?”他有些刻薄地问。
“是,”面具人看过来,“草民形容鄙陋不堪入目,恐怕有污圣目。”
沈栖霜在桌边坐下,“既如此,又为什么要来?”
“为求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不好得,你有什么本事治好我?”
整个过程中,那人都没有起身,更别说见礼。若是寻常这般,早就拖出去了,可他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妥,更是直接偏头,以眼神朝着沈栖霜手腕撇了一眼,示意他把手拿上来。
似乎连话都不想多说。
沈栖霜盯着他,试图透过面具看出几分熟悉的模样,无奈盖地太严。直到那人转头看回来,沈栖霜才移开目光,垂眼拉起袖子,露出手腕搭在桌上。
他最清楚不过,这根本不是病。血脉影响如何从外医治?不说太医,就是再Jing通药理的修士,恐怕都束手无策。
寻医只是个借口……
面具人将两根手指搭在沈栖霜手腕,食指又扣在他腕骨上,细细摸索一点微弱的跳动。
“可看出什么了?”沈栖霜问。
面具人松开他,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陛下后宫有多少人?”
“三千,怎么?”
前两年选秀有不少女子入宫,奈何沈栖霜这个皇帝不感兴趣,每每应付过去,至今人都认不全。至于有多少,问了他也说不清。
“没什么。”面具人语气很淡接了一句,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喝下去,我给你治。”
此人身份不明,拿出来的东西来历不明,起的作用更不加说明……
沈栖霜没有接,视线扫过瓷瓶又静静看着他。
“你不信我?”面具人并不意外,他话里波澜不惊,脸上看不出神情,那张银製面具泛着冷光。
“恰恰相反,我信你。”沈栖霜问:“能把面具摘了吗?”
“你对我的长相这般好奇?”
“不好奇——可我们好久没见,”沈栖霜懒散道,他不想再猜,上身略微前倾,手指扣上面具边沿,“你就这么藏头露尾的?师弟。”
他怀疑眼前的人就是辛妄,这个念头从进门一直都有。虽看不清,也不妨碍怀疑。如果坐在对面的是别人,他多说句话都觉得浪费,但如果是辛妄,沈栖霜相信至少不会害他,哪怕他曾经说了过分的话。
下一刻,面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製止,“我不是你说的人,你认错了。”
“不让我看一眼,我怎么知道认错了?”
两人谁也不肯松手,正僵持着,宫人来到门口传话,“陛下,瑜王殿下请见。”
恰好偏殿门未关,宫人冒冒失失探看,正撞见两人拉扯,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匆匆低头,恨不得将脖子缩进肩膀。
沈栖霜率先松手,交代下去,“改日再见,让青梧先回府。”
“皇兄交代晚了,”
沈青梧本就离得不远,未经通传直接过来了。离偏殿还有几步路,在门外就听到沈栖霜让他走……他三两步到了门口,还好心地抬手一挥,让宫人下去。
这才行礼,
“听说宫里来了位神医可以医治皇兄的病,臣弟特地来看看。”沈青梧抬起头,目光转向另一个人,说道:“这就是那位高人?我皇兄的病,你有多大把握?”
“只要陛下肯配合,自然万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