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3)
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半。
冷风滚着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寒意渗进骨头,徐品羽捋开被风吹到脸上的碎髮。
车灯晃过眼前,她抬脚上去。
坐进副驾座里的时候,徐品羽还在考虑,该不该向沈佑白解释。
可担心沈佑白会觉得,一个拥抱而已,这么芝麻大小的事,她解释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回想起周启棠得逞的笑容,她就在心里往周启棠的小人身上扎了无数的针。
可真是她祖宗,祖到恆古不变的宗。
车里不安静,但也只有晚间频道的电台主持人,在喋喋不休。
刚上车时她就看到,沈佑白的大衣扔在了后座,身上穿着深灰的毛衣。
他握着方向盘,衣袖堆迭在小臂,漂亮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錶。
掠过的夜景,变成光影从錶盘流走。
「明天我是晚班。」徐品羽的声音,夹在说说笑笑的电台节目里。
他说过,等她有时间就搬家,或许可以提上日程。
沈佑白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再将视线移回前方的路面。
没有回应,行驶进隧道。
拱形的天顶,冷蓝色的灯光。
出了隧道,他仍然没有回应。
徐品羽轻轻咬着嘴唇。
三十分钟后,停在她的住处楼下。
徐品羽的手摸着车门,转头对他说,「那我上去了。」
沈佑白目光清冷,低头找到烟盒抖出一根,沾在唇缝之间。
他用手挡风,点火。
徐品羽撇过头钻出车外时,说了声,「晚安。」
车门关上,一阵风。
沈佑白抬眼,在薄雾淡烟中,从她离开的车窗看去。
他望着楼道的灯一层层亮起。
再一层层灭掉,才发动车引擎。
初冬清晨。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刺起一腿鸡皮疙瘩。
徐品羽学生时期就爱睡懒觉,工作后迫不得已逼着自己早起。
今天上晚班意味着,她不应该起得这么早,可偏偏心情不佳,几乎失眠。
门铃响的时候,正好徐品羽刚洗完澡。
拧紧水龙头,她用浴巾匆匆擦干,来不及穿内衣,直接披上睡袍。
她跑到门口,身后木质的地板留下一串水印。
从猫眼里瞧见了来人,徐品羽便转开保险锁,打开门。
沈佑白看着她随意扎起的头髮微shi,白凈的肌肤沾着水汽,刚洗过澡的样子。
水迹从颈线滑进锁骨,徐品羽拉拢了下睡袍。
她关上门,有一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推着沈佑白坐下。
「你坐,我给你倒杯热水。」徐品羽边说边要去厨房。
沈佑白目光扫过四周,定格在她身上,说着,「你没收拾行李。」
徐品羽微微愣了下,「啊?」
她又恍然悟到,说,「我还以为搬家这件事要暂时搁置了呢。」
沈佑白皱了眉,「为什么。」
徐品羽苦笑,「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他否认,「有吗。」
她反问,「没有?」
徐品羽扁扁嘴,「你只差没在脸上写,我不想和你说话,一行字了。」
「怎么可能。」
沈佑白回答很快,很果断,眉头皱的更紧。
她不甘又委屈的说,「我眼里看到你的表情,就是这样。」
沈佑白重重地呼吸,与她对视着。
他准备开口之际,徐品羽先走到他面前,蹲下。
徐品羽看着他,摇头说,「我不擅长冷战,没办法装作不痛不痒,或者比你更冷漠。」
冷白色的日光,从沙发后的玻璃窗,投到她的脸上。
她睫毛闭合再上扬,都特别清晰,「哪怕你一直不想理我也没关係,我可以拚命讨好你。但是,我会难过。」
沈佑白的唇缝慢慢分开,隔了会儿,轻启,「对不起。」
徐品羽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道歉,还这么干脆。
她笑着低下头,拉过沈佑白的手。
和他身材一样骨感修长,线条流畅的手。
她的五指,在沈佑白的指缝间穿过,她语调缠绵,「我很想你……」
「从昨晚,到现在。」徐品羽说。
她脱出手指,两手捧起他的手背、手腕。
干净白皙的指尖透着淡红。
她柔软的唇,逐个吻过去。
从拇指开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最后温柔缱绻的到达掌心。
她鼻息和嘴巴呼出的灼,全集中在手心。
沈佑白不是听到,是感觉到她渴望的眼睛,在说,「你能帮帮我吗?」
徐品羽让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我想要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