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莳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闻弋那一枪。蹲在医院急诊室里,周围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那蔓延的铁锈血腥味儿,宋清莳一身的白裙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手掌、大腿和头发。好多血,就好像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一样,为什么顾北霆第一次受伤并没有流那么多血?她之前也看过池越杀人的,但她那时只是害怕,而现在更多的是惊慌。闻弋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坐在地上抱着腿的女人:“起来吧,地上凉。”医院的空调温度总是让人瑟瑟发抖,冻得人寒冷刺骨,好像停尸房一样。“他……会死吗?”宋清莳牙齿都在打颤。闻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一枪的位置跟第一次开枪的位置差不多:“或许吧。”他并不在意顾北霆是死是活,但还是多了一句嘴:“他腰上不还有上次在汐岸中的枪吗?”要不是闻弋提醒,宋清莳都快忘了,在汐岸那次,顾北霆把防弹衣给了她,他自己中了一枪。“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或许是医院沉寂的氛围使然,宋清莳的情绪归于平静淡然。为什么来找她?她不知道吗?要是跟她说喜欢她肯定很隔应吧?闻弋声音清冽,夹着明显的哀意:“想来你的世界看看!”他想知道,是怎样安定的地方,才会培养出宋清莳这株纯净迷人的白兰花。她的世界果真不似安云那个小地方,她注定不属于那儿。宋清莳:“那你现在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闻弋眼底滑过落寞,低落道:“嗯,会回去的。”宋清莳抬头,仰望着闻弋冷俊寒霜的脸:“闻弋,第一次见你我就怕你,但我现在不怕了,不是因为我回到了a国,而是……”“你很可怜!”“你哥也是,还有沉知屿。”“他们是不会爱的低等生物。”闻弋不一样,闻弋有爱,但他没有守护那份爱的实力。闻弋喜欢她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喜欢就像是火焰,靠近时他的热情总是会散出来的。她很温柔,她在笑,虽然笑得有些伤感,但她依旧圣洁高贵,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是对蝼蚁的怜悯或者是嘲讽。闻弋鼻头一酸,他现在真的很可怜:“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开始不是这样,我们俩……会不一样吗?”他渴望那个答案,但宋清莳就好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偏偏不给。“你有没有……对我心动过?”他知道宋清莳不喜欢说喜欢,所以换了一个让她没那么讨厌的词。“一点点……”一点点喜欢就够了。宋清莳莞尔轻笑:“有。”不喜欢不伤人,喜欢才伤人,那种曾经明明获得过却没有抓住的,足够让人痛不欲生,终生难以释怀。“闻弋,别哭。”她依然在笑,笑他的愚蠢和卑微:“你们把我害成这样,是最没有资格哭的。”“你假装深情,顾北霆耍苦rou计,我只会更讨厌你们。”假惺惺。手术室的门被从内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个医生:“手术很成功。”听到这话宋清莳嗤笑一声:“看来很遗憾啊!”几名医生用怪异的眼神瞧着她,似乎在质疑这位家属的Jing神状态。“你好,警察,医院报警说有人中弹了,想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好的,宋小姐,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如果之后还有情况还请你多配合我们。”
宋清莳不咸不淡的朝那位警察点头,在走出门时脚步一顿:“警察叔叔。”某位三十岁左右的警察:叔叔?“他们俩……?”警察叔叔:“他俩都是黑户,具体身份还在核实,如果确定是国的人,应该会遣送回国。”一听到遣送回国,宋清莳脸色惊喜。遣送回国也好。卞清予立刻走了上来,盯着宋清莳那一身的血迹,很是紧张:“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发生枪击呢?”宋清莳懒懒的敷衍着:“没什么。”卞清予:“什么没什么?”“没受伤吧?要去医院看看吗?”宋清莳:“别告诉我爸妈。”——折腾了一晚上,宋清莳洗了个澡躺上床,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了。顾北霆现在在病房生死未知,闻弋应该被关起来了,她可以安稳的睡个觉了。只是这个觉还没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宋清莳摸到电话根本没看是谁,眼睛都没睁开:“喂?”“喂,请问是顾北霆的家属吗?”一听就知道是医院打来的,宋清莳很不想承认,甚至想直接挂断。“嗯。”“是这样的,顾先生现在已经醒了,你看你们家属方便来医院照顾一下他吗?”宋清莳:……“你给她请个护工吧,我很忙。”“宋小姐,顾先生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要不还是来一趟医院吧!”宋清莳挺着那意思,顾北霆应该要死了,医院在通知她去见他最后一面?可以这么理解吧?“再说吧。”护士被掐断了电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身就跟其他同事吐槽:“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属呀?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说自己很忙来不了医院。”“这种一般都是豪门大戏,等着自己老公死了继承遗产呢!”径直从护士台路过的戴墨镜的男人嘴角勾笑,标配着一身花衬衫。宋清莳最后还是去了医院,顾北霆在这儿举目无亲,她一下子又心软圣母心泛滥了。不过她没想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哟~,来了?”贱兮兮的语气宋清莳就算不看那张脸也能听出是谁。成柯靠在墙边削苹果,你以为他给顾北霆削的,其实是给自己。床上的男人转过脑袋看向门口,眼中带着笑意。既然成柯已经来了,宋清莳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呆了。刚转身想走,连病房门都还没走出去,就被成柯拖了回来。“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