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跟着陛下,跟着也不行吗?”
徐民心软了,但却很是为难:“这……可陛下说了……”
方才萧晗才跟他们嘱咐过,这一路上不能让任何人近身。
这叫他如何敢抗命不遵。
倏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划破空濛的夜色,清晰地传来过来。
“那便让她跟着。”
徐民扭头,前行的君王仪仗不知何时停下来,不远处,君王虽未转身,却将命令传了过来。
“呃?”
徐民一时惊愕、
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萧晗方才分明说了,让他把姜婵儿拦下来,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要知道,萧晗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从不反复之人。
怎么今日突然就在短短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将说出去的话统统收回了?
就在他兀自震惊地时候,不远处那个冷淡却又厚重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朕说,让她跟着。”
“是,是。”
徐民连忙恭敬应下,躬身朝帝王的方向作了一揖。
没有了徐民的阻拦,姜婵儿赶紧追了上去,萧晗走至宽阔的石阶下,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故意等着姜婵儿似的。
姜婵儿追至他跟前,萧晗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而后对身边众人吩咐:“都退下,朕一个人走走。”
宫人尽皆退散。
两人立在高大巍峨的宫阙之下。九十九级白石台阶绵延在夜色中,零落的琉璃宫灯在夜幕中光华流转。
姜婵儿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刚张了张嘴巴,萧晗却已经转身向前走去了。
墨色描金龙纹锦服曳在地上,拖出迤逦的袍裾。
无垠的苍穹下,他的背影清寂又萧然。
这天底下,九五之尊……
亦是孤家寡人。
姜婵儿一时讷讷,但片刻后便提了裙子追上去。
一路跟在萧晗身后。
萧晗的步子很大,要她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然无言地在宫道中走着。
宫道悠长,寂阒无声,唯有夜风扬起衣袂的猎猎声。
跟着萧晗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宫苑门前停住了。
姜婵儿已是累极,气喘吁吁地撑在宫墙边休息。
一路都没开过口的萧晗倏然出了声。
“你确定还要跟朕吗?”
姜婵儿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漆眸,Yin沉沉的,配上他低沉深厚的嗓音,让人的心跳都在刹那间漏了一拍。
姜婵儿环视了一圈四周,这座偏僻的宫苑Yin恻恻的,宫门长年失修,已是锈迹斑斑,还带了些难以言说的腥臭之气。
身处这诡异的环境中。
说实话,她有些胆怯了。
“若是害怕,就别跟着了。”
萧晗语声平静地冲她道,而后反身去推那老旧的宫门,提起步子往幽暗的宫门内走去。
萧晗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
姜婵儿朝宫门后望去。
那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人对于未知之事,一向都是最害怕的。
可她今日不知是不是执念太深。竟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脚跟了进去。
可待她踏入宫苑后。
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地上横七竖八倒了数具尸体,有些早已腐烂,面目全非,或是被鸟雀秃鹰啄食得不成样子,露出森森白骨,在雾蒙蒙的夜色下,泛着诡异而又可怖的光芒。
啊——
不小心踩到一具腐烂陈尸的姜婵儿,刹那间惊叫出声。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去寻找萧晗的身影。
却陡然看到。
不远处,森然夜色下。
萧晗的身影直直立在一棵树下。
而树上,横七竖八吊着一排人。
这些人面容皆因恐惧而扭曲,拼命挣扎着想脱离麻绳的束缚,却都似被毒哑了嗓子,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挤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嘶哑之音。
萧晗手中持着锐利的尖刀,闲庭散步般走过去,嘴角扬起嗜血又诡异的微笑。
那被绑之人脸上的神情已经破裂,惊恐至无以复加的地步。
猝不及防的噗嗤声响起——
在夜色中宛如裂帛。
泛着森森寒意的银刃就这么扎进其中一人的胸口。
然后,剜心放血。
熟练得仿佛一气呵成。
姜婵儿捂着嘴,汗毛倒竖地看着这一幕。
那人已然死去,却还是死不瞑目地等着Yin森的双目。
而萧晗却是如地狱来的修罗一般,面上的表情是云淡风轻的。
好像方才的残忍嗜杀不过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