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四方城西郊,白天的死寂被打破,各路的妖魔终于展现原始本性,如同养蛊一般,滋生罪恶与肮脏。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只灰皮老鼠忽然从墙角钻出,它快速甩了甩尾巴,下一刻,一个灰衣男子豁然出现在墙角。
只见男子原地跺了几下脚,恨恨道:“幸好老子逃得快,小娘皮想杀老子,下辈子吧。”
男子一边骂一边向大街走,街上人影幢幢,时不时有人拎着滴血的武器从某条巷子或是房屋走出,路人见怪不怪,连半分眼神也不会多给。
西郊的四方城,最是藏污纳垢,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适合某些特殊的人生存。
比如,打算花钱雇佣杀人的灰衣男子。
男子怀里揣着不少的极品魔石,边走路边寻思着,反正已经在小杂种的女人那边挂了号,少不得将来被她寻仇。既然如此,不妨先下手为强,直接杀了小杂种和他女人便是。
打定了主意,男子闷头疾走,嘴角笑意止不住泛滥,直到他一脑袋撞上某个陌生人。
“滚开,敢挡你大爷的路?”男子横鼻子瞪眼地大骂,一抬头,却僵在原地。
无他,只因眼前这人相貌着实好看,而且瞧不出对方的族类。
知道自己惹了惹不起的人,男子连忙点头哈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该滚的是我,我这就滚!”
话毕,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竟是被定在了原地。
“本来不饿,但你非要作死。”
毫无温度的说话声在头顶上方响起,灰衣男子吓得叁魂七魄纷纷出逃,想大呼救命,可连声音也被禁住。
眼前只能看见一片黑底金纹的衣摆,灰衣男子只觉头顶骤然厉痛,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失去了意识。
而在他闭眼后,黑衣男子审视着手中的一团白雾,忽然惊呼道:“雁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四方城外的小村庄内,雁宁正等着若水收拾东西,不日便搬去城里。
“我们是暂住、暂住!不需要把你家都搬空的。”
瞧见小魔物连做饭的炒锅都要拿走,雁宁连忙拦住,无奈道:“都去城里买,不要带这些了。”
若水喏喏答道:“可是干娘教导要行事节省,不可喜新厌旧。”
“那也不必连桌椅板凳都带上吧?!”
指了指一旁的行李堆,雁宁断然朗声道:“现在马上立刻,把除了衣服之外的所有东西,全部放回去!”
她神情坚决,看起来着实不容反驳。若水欲言又止,几番张口又合上,最后还是乖乖嗯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转身去搬东西。
“这样才对嘛。”盯着若水的背影,雁宁小声嘀咕了一句。
只要小魔物威胁不到她,那对方的秘密,她暂时不会去深究。
“反正,早晚是要分开的。”
第二日一早,雁宁便和小魔物一路轻车简从,进了四方城。
两人顺利的行程,在雁宁路过一座酒楼时,戛然而止。
“主子,请用茶。”
二楼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男子正跪坐在地,纱衣近乎透明,包裹着纤瘦紧致的腹肌。
男子面容秀美,唇似施朱,双目盈盈似含了一汪秋水,正托着茶盏,举向他面前的女子。
那闲坐的女子盛装华服,微低下巴,就着男子的手喝了口茶,刚入口,便皱起眉头:“凉的。”
话音刚落,男子便以头抢地,连声哀求道:“主子饶命,怜奴疏忽了。”
磕了几下,女子便用鞋尖抵住他的下巴,命他抬起头来,随后耳语几句,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男子脸颊飞红,深深低下了头。
“主人,你怎么了?”
若水见雁宁盯着不远处的男女出神,疑惑问道:“那二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没事,不对,这怎么可能是没事!”
雁宁呆滞的目光骤然惊醒,下意识尖声叫了一句,旋即飞快低头,避开周围食客怪异的眼神。
她挪了挪位置,挨着若水,在他耳边悄声问:“那二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为何这样?”
若水司空见惯道:“和我们一样,是主仆啊。”
“魔侍都是这样服侍的,唯独主人让若水成了例外。”他侧头转向雁宁,视线低垂,并不直视她眼睛,声音轻轻的:“但无论主人想怎么安排,若水都觉得很好。”
最后一句,雁宁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魔侍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
难怪那天小魔物那样反常。
原来是会错了意。
正想着,二楼忽然响起脚步声,雁宁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甲胄的英气女子踏进来,目不斜视,大步流星走向床边的华服女子。
“你倒是清闲,四处玩乐。”
“宫里谁能比得上将军您,劳苦功高、殚Jing竭虑,我没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