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南苍境内还是处处小心为上。盖上香炉, 崔小宛又四下检查一番, 确认没什么问题, 从包袱里掏出温如月做的阻门器,卡在门边。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回过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坐在窗边。这一年里,聂容昭除了看兵书,就是练轻功,照他的话说,碰上崔小宛打也打不过,练好轻功跑得还快些。现在他已经能无声无息潜入房间不让她发觉了。崔小宛面上毫无波澜,“我就知道你要来。”聂容昭有些委屈,“那你还把门堵上?”崔小宛宽慰道:“这不是留了窗嘛。”再晚来一些她就连窗也一并锁上了。她若无其事坐下来,给两人倒了杯水,“你放心,宴席上那些小厮我一个都看不上,他们甚至都没有蓝无风好看。”聂容昭长腿一跨,轻轻落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我不是为这事来的,如今的我已经与当初大不相同了。”“啧?”崔小宛眉梢微挑,她怎么那么不信呢?“那你是为什么事来的?”聂容昭肃了脸,“南苍王要对付江家。宴席上,他似乎朝江书看了两眼。”崔小宛有些意外,“可以啊聂容昭,都学会察言观色了。”聂容昭面不改色,“其实是蓝无风那小子跟我说的。”她就说,这家伙也就记性好一点,在人情世故上跟一张白纸差不多。崔小宛沉yin片刻,缓缓开口,“我们明日把江家也一并带走,只不过江家在南苍扎根两百余年,江家人未必肯走……”她想了想,“还是让江书回去说服他们,若确是不肯走,那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聂容昭笑了笑,“江书已经去了。”崔小宛有些没好气,“你都安排好了,还来找我商量?”聂容昭揽过崔小宛,长睫微垂,“我承认,江家的事只是个借口。宴席上你多看了那个小厮一眼,我心里吃味。”崔小宛睨着他,“说好如今的你与以往大不相同呢?”聂容昭眼睛瞥向别处,没有吭声。崔小宛笑着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这样可以了吧?”聂容昭微仰了脸,“如今的我,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好哄了。”好家伙,刚刚那句话是这意思?崔小宛敛去笑容,“那你想怎么着?”聂容昭手臂紧了紧,将崔小宛箍严实了,眸中带着笑意。崔小宛板着脸,下一瞬破了功。微凉的唇贴过来,缱绻,柔软。一阵温存后,二人不满足于唇瓣相依,微张了口,互相交缠。明明是寒冬腊月,肌肤隔着衣物相触,却烧起一片燥热。半晌,聂容昭偏头,将脸埋在崔小宛颈窝,微微喘息。周围静得能听见两人心跳。“剩下的,等成亲了再继续。”聂容昭眼神已有些迷离,却还是分出一丝清明。“哦。”崔小宛看着他,眨了眨眼,“那你有得等了。”聂容昭不解,蓦地抬头,“我们回去便成亲,不好吗?”崔小宛淡淡道:“不行,还没到法律规定的成婚年龄。”“大巍律例,女子十五,男子十六便可婚配,如今我已是十七。”“改了。”崔小宛打开面板,仔细翻了一遍聊天记录,“一个月前提的议案,三天前生效。从今以后,大巍子民无论男女,未满十八周岁,皆不可成婚,成婚需男女双方同意,其余任何人包办都不作数。”聂容昭声音闷闷,“我怎么感觉这条律例是在委屈我?”崔小宛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视线下移,“所以,你确定不继续?”聂容昭涨红了脸,忙松手往后退两步,拎起衣摆往门边走去,面上还强作镇定,“这事我有经验,冲点凉水便好了。”说罢,他抽掉门闩,将门猛地一拉,门扇纹丝不动。
……人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聂容昭晃了两下门扇,却还是打不开。崔小宛在旁看着,已经笑到肚子痛,“你得先把那个阻门器挪开,才能开门。”聂容昭这才记起来,将阻门器去了,顺利开门后逃也似地踏出厢房。“天色已晚,早点歇息,明早见。”说罢,一溜烟没了影。那模样活脱像是刚从妖Jing窝里逃出来的唐三藏,或者是刚逃离破庙的书生。崔小宛将门关上,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他刚刚的话。这事他有经验?难道上次也是去冲了凉水?她开始担心凉水冲多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屋内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萦绕在身周。崔小宛拿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回到床榻躺下了。当晚,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第二日,南苍王领着一众大臣来给崔小宛一行人送行。到了行馆,正想开口与崔将军客套两句,南苍王突然顿住,看向崔小宛身后的马车。“这是?”“哦,这是江家的马车。”崔小宛轻描淡写,“我打听过了,江家并无人在朝中任职,正好他们也有搬家的意愿,此去回京,人我就一并带走了。”谁说无人在朝中有官职,江书先前就是三皇子伴读,之后却叛逃了。南苍王深吸了口气。罢了,和约已订,老三已死,收拾个江家也无济于事,就是这口恶气堵在胸口,无法纾解。“现在正是岁暮天寒,想必大巍已是冰天雪地,不知崔将军可有兴致在南苍多留几日?”崔小宛拉过缰绳,跨上高枣红马,“不了,赶着回家过年。”江书搀着父亲出来,经过崔小宛时停了下来。江父深深看了崔小宛一眼,朝她点了头,以示感激。随后一家人都上了马车。“阿嚏!”行馆内传来聂容昭的声音。青羽忙过去查看。“小郡王,您怎么受凉了?以往在大巍也没见您身子这么弱,吹个风便染上风寒了。”“……无碍,回头找江书开几副药,很快就好了。